第368章 新晋薛延陀大汗拔灼，死

“圣旨到！”

太监进了灵州城，手上的圣旨，又一次牵动灵州高层的心。

“薛延陀与我朝素来友好，今又内附灵州，朕心甚慰。前者太子幽囚左贤王拔灼，朕听闻此事，深感不妥，故降旨释放拔灼，并册封其为薛延陀大汗！受诏三日内，拔灼务必启程，灵州诸人有敢阻拦者，吴王李恪可就地处置，事后再行上奏！”

圣旨宣过，诏书和大汗印绶都一起递交到拔灼手上。

得了这圣旨，拔灼一度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等了许久，还感觉在做梦。

“大汗，恭喜了。”

李恪上来道喜，眼神异样。

段志玄和苏定方看看彼此，脸上都有些阴沉。

二将来了还没多久，刚从牛进达手上接管灵州，诸多事务还没理顺，就密集的来了这么多事情。

又是换防，又是把拔灼送回薛延陀的。

换防，意味着灵州人心不稳，防守松懈。

这个时候再把拔灼送走，更册封其为大汗，这更让灵州陷入诸多确定中。

拔灼在确信这是真的后，欣喜之余又迅速冷静下来。

从拔灼的角度看，即便自己回到部落，族人依旧和大唐本土近在咫尺。

而族人受恩于太子，短时间内，自己的一举一动怕是还要被人报入灵州。

这么看来，和灵州高层继续保持良好的关系显然是必要的。

为此拔灼当天便邀请李恪、段志玄等人，以此增进关系。

当然，不管是李恪，亦或是段志玄、苏定方，都知道这种情况下更要和拔灼维持好关系。

两边相谈甚欢，倒也看不出什么情况。

晚些时候，拔灼又下帖宴请了牛犇，邀其翌日赏光。

夜已深，牛进达都睡下了，但牛犇却还是执意进来。

“爹，这么早就睡了？孩儿想和您说说话。”

“你这孩子，这么晚了，还早？明日不是要去赴宴？早些歇息为好。”

“爹，睡觉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急于现在……爹，孩儿想给您洗洗脚。”

牛进达皱眉，点起油灯后，见牛犇脸上没有平日里的顽皮，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你小子，是不是憋了什么心事？”

“没有，爹，我就是觉得，您总不爱干净，那脚上怕是脏的都结了痂！洗洗吧，怪熏人的。”

牛犇出去不久，果然端了一盆水进来。

“嘿，我儿长大了，就是你何时给爹弄个儿媳来？爹也想早点抱个孙子。”

牛犇低头不吭声，却猛的一把把牛进达的脚拽到盆里。

“哎呦！烫死老子了！你想烧死老子？逆子！”

牛进达火急火燎的把脚抽出来，却见已经被烫的红肿。

“爹，您好好养伤，儿先走了。”

牛犇不光吹了灯，还拿了出去。

黑暗中，牛进达气的呼哧呼哧的，半天没吭声，等了许久怒气平息一些后，这才叫人取了药敷在脚上。

“这逆子搞什么？好端端的烫老子的脚！老子不日就要赴任并州，此时烫伤双脚，这该怎么上路？耽误了行程，上面怕是要怪罪下来！”

牛犇出去后，却在黑暗中冲着房中磕了三个头。

“爹，孩儿不孝，这二十年养育之恩，怕是只能来生再报了！”

隔天中午，牛犇来拔灼这里赴宴。

李二为了让拔灼顺利离开，还调了一队禁军来此。

“拔灼，你好大的面子，竟有禁军为你把守门户！如此，便有宵小欲对你不利，怕也是无从下手。”

拔灼乐的合不拢嘴：“陛下对我，真比生父都好！此番我回到族中，定要好好约束族人，和大唐长久修好！”

二人入座，边聊边喝，牛犇几次起身亲自为拔灼斟酒，这让拔灼受宠若惊。

“没酒了！来人，再抬几坛来！”

拔灼招呼了一声，不久又是几坛上桌。

不过还没喝了一坛，拔灼突然感觉腹中剧痛难忍。

“哎呦，这酒不对！牛犇，别喝了！”

拔灼说话的功夫，已经口吐白沫，坐立不住。

外面的侍卫闻声冲了进来，见拔灼如此，赶紧上去抠嗓子眼催吐，但这根本没用，没多久拔灼就彻底没了动静。

众人目光投向牛犇，个个拔出刀剑。

“牛将军，这里只你二人，拔灼死你却没事，你要如何解释？”

牛犇起身正要说话，却也捂着小腹倒在地上，一如拔灼。

“坏了！牛将军也中毒了！快把这里所有人全部拿下！”

禁军中留下俩人给牛犇催吐，其余人等立刻冲出去抓人。

等把人抓全了，牛犇也没了气息。

牛进达闻讯一瘸一拐赶来，看见牛犇已死，直接昏厥在地。

段志玄和苏定方进来，一看牛犇和拔灼都死了，二人也是大惊失色，知道大祸临头。

李恪最后进来，看到这一幕，瞳孔一阵放大，感觉事情大条了。

“快！封锁消息！决不能让薛延陀人知道拔灼被毒杀！”

苏定方最先缓过神来，立刻布置起来。

太监们见出了这种事，当下命禁军带着府上一干囚犯赶往长安。

“段将军，你在此主持大局，末将出去封锁城池，免得走漏风声！”

苏定方匆匆出去，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牛进达很快醒来，抱着牛犇的尸体，十指扣的紧紧地，浑身发抖，双目发直。

“到底是何人所为！”

李恪环视众人，一脸杀气。

段志玄沉声道：“圣旨才到，拔灼隔天便被毒杀，可见行凶之人知晓此事，也必是城中之人！陛下有派侍卫来此，能投毒之人，必与拔灼来往过密。我看，这行凶之人或者幕后主使，此刻就在我们之间！”

众人看看彼此，目光大都落在牛进达身上。

圣旨说的明白，太子幽囚拔灼是不对的，所以李二要做好人，不光要放拔灼，还册封他为大汗。

这么看来，太子的人，最有作案动机。

牛进达似有所感，抬头看看众人后，突然冷笑一声，随即脱了靴子。

“老夫昨夜洗脚，不慎为水烫伤，给拔灼投毒，老夫是没时间的。”

众人因此有些羞愧。

不说牛进达脚上的烫伤，就说他怀里的牛犇，即便他想毒杀拔灼，还能把自己的儿子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