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突厥车鼻部，频频来客

居延海，数万牲畜正来去滚滚，肆意的啃啮无尽嫩草。

自打今年实控这片草场，牲畜长势极好。

往年小马驹生产有限，即便生下，也有不少因为母马乳汁不足而夭折。

今年几乎每匹母马都产下小马，个个活蹦乱跳，无比健壮。

牲畜如此，车鼻部族人也因此肉食充足，多余的肉食、皮毛，又换来各种物资，以至于族人再也不用为有限的物资争执，转而专注于放牧，和生娃。

大汗车鼻纵马巡视过部落，见部落里大部分妇人都隆起了肚子，心情格外愉快。

“大汗！”

远处一个瘸子招展臂膀，车鼻立刻纵马冲了过去。

“先生，又有何指教？”

车鼻下马，对眼前这个瘸子十分敬重。

不久前，这瘸子前来投奔，不说名讳，只自称权先生。

本以为是个讨生活的，不料这先生来了不久，便把车鼻部从人到牲畜列了个账簿，直接震惊了车鼻，如今已经被车鼻奉为心腹智囊。

“大汗，我看部落一片欣欣向荣，不出几年，族人和牲畜的规模必定成倍增长！区区居延海，怕是容不下车鼻部，更放不下大汗的冲天壮志！依我之见，大汗应该早做准备，谋划将来。”

车鼻闻言大喜：“先生，我见识浅薄，只有一身蛮力，不如先生教我，如何谋划将来？”

权先生笑着颔首：“其实很简单。对于车鼻部，草场是关键。所以我建议大汗，应该刺探灵州虚实，若有机会，可先灭薛延陀！”

“啊？”

车鼻听的有些怀疑人生：“先生，薛延陀内附大唐，而大唐强盛，咱招惹薛延陀，就是与大唐为敌啊！隔壁回纥人少，却守着偌大的草场，何不先灭他们？待我部落壮大，再图薛延陀不迟！”

权先生却笑着摆摆手：“大汗此言差矣。回纥何足畏惧？要灭回纥，旦夕而已！但灭了回纥，大唐必定警惕，届时必定挥师北上，并裹挟薛延陀一起来讨伐我部！届时，我车鼻部非但守不住回纥的地盘，甚至居延海都无法放牧，恐怕又要被逼的一路向北逃窜！”

车鼻一听，竟然觉得有理。

“相反，若先灭薛延陀，大汗可以迅速补充牲畜，甚至可以掠夺人口，车鼻部必能因此迅速壮大！届时再灭回纥，便有与大唐抗衡之底气！”

车鼻却还是有些犹豫：“薛延陀毕竟靠近大唐本土，一旦唐兵北上，我们怕是要吃亏。”

权先生一阵大笑：“我从大唐来，那天可汗与自己太子不和，灵州又是那太子的根基所在。如今灵州之地，皇帝与太子互相暗中角力，哪有功夫理会薛延陀死活？只要你不攻入灵州地界，我以人头担保，唐军必不会出来！”

车鼻闻言，顿时一阵心猿意马。

对于大唐皇帝和太子的不和，车鼻也略有耳闻，不过毕竟离得远，这消息无法得到证实。

如今听了这位权先生的话，车鼻瞬间兴趣十足！

薛延陀人十万，牲畜几十万！

一旦吞并，车鼻部实力势必激增！

若如此，也许用不了多久突厥就能恢复昔日荣光！

如果再打败大唐，甚至可以向西收拢西突厥，最终完成草原大统一！

到了那个时候，西域又将重新回到突厥人控制中，隔壁的高句丽、新罗等势力，也要为己所用。

有生之年，自己或可统兵百万，从大唐北面发动全面入侵！

若再联合吐蕃……

车鼻想到这里，激动的甚至在发抖！

“那天可汗数月前派人来传话，六月前要各部头领去长安觐见，既然先生这么说……那本汗非但不能去，还要趁着这机会发兵南下，直取薛延陀！”

权先生闻言，脸上露出了欣然之色。

部落的青壮集结需要一段日子，这段时间里，又有人到了车鼻部。

来人倨傲，但拿出一物时，车鼻神色剧变。

“这是……义成公主信物？”

义成公主，大隋宗室！

开荒年间，出嫁给突厥的启明可汗。

不过随着东突厥覆灭，义成公主也被李靖所杀。

看着来人，车鼻很是吃惊。

“尊驾何人，此物从何而来？”

那人傲然道：“我是何人，你不必知晓，你只要知道一件事！灵州易将，并与幽州换防！正值灵州人心浮动之际，机不可失！你等南下之时，灵州自有人为你牵制守军。若能破城，自然有人与你相见。”

车鼻听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回过神来。

还想问些什么，人已经扬长而去。

有心追上去再问问，但车鼻凝视义成公主信物，最终还是没有动弹。

“义成公主都死十多年了，什么人会想起本汗？大唐之中，谁和我突厥有关系？”

“嗯？难道说，是那位杨妃？”

“可她多年不与本汗联系，怎么会这个时候突然来使？”

“攻破灵州，又有什么人与本汗见面？难道不是杨妃？杨妃人在长安，怎么会与本汗相见？”

来了这么一出，车鼻对那瘸腿的权先生也心生疑惑。

“来人！立即去灵州一趟，带上牲畜，就说那是本汗为答谢大唐奉上的贡品……进城后，务必打探一下灵州各种事情。比如，如今谁掌灵州，究竟有没有换防一说。”

……

幽州的兵马已经在路上，还在灵州的牛进达心事重重。

这次换防，让他意识到，李二是打定主意要把太子根基全部抹去。

自己和太子颇有交往，也不知道会不会以后有什么麻烦。

最让他担忧的，其实是儿子牛犇。

“这小子最近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还和拔灼打的火热！总感觉哪里不对，要出事的样子。”

想想自己戎马半生，临老也不得安生，牛进达很是感慨。

而想到李二，想到太子，牛进达更是满腹牢骚。

“当年高祖犹豫不决，最终害死了李建成和李元吉，圣明如陛下，怎么也犯这毛病？要废太子，现在就动手，不废太子，就把李泰外放到封地！把李泰留在身边，还天天加以封赏，这换谁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