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天塌了！

被丢中的褚遂良终于脑子清醒了一些。

陛下，真的怒了！

难不成，老夫真的哪里错了？

行吧，那就先回去想想，再仔细问问。

想着，褚遂良把掉在地上的纸张捡起来，捋平整后，双手又递还给李二。

“陛下，您的奏章。”

李二大怒：“你怎么不看一眼上面写了什么？”

褚遂良一愣，随即肃然摇头：“没有陛下允许，臣不敢看。”

“你看，你赶紧看！朕许你看……朕扔给你不就是给你看的？你真是！！！”

李二差点飙一串脏话，不过关键时候还是忍住了。

“臣以为陛下生气，一气之下才拿纸团丢臣……”

褚遂良讪讪一笑，又赶忙把纸拿过去准备好好看看。

李二见此再也忍不了，直接一脚把身前的桌子给的凌空翻了十来圈。

“回去看，回去看！你走，你快走！朕现在不想看见你！不想！”

褚遂良已经让李二在太子面前丢尽了颜面，然而他不光没有察觉，还想当着太子的面看那打油诗……

这不是让李二的老脸当着太子的面被丢在地上摩擦吗？

不过褚遂良见李二如此，倒是真的被吓坏了，不住地点头谢罪，同时佝偻着腰赶紧后退。

然而匆忙中褚遂良却忘记了门槛，一个不慎就被绊的向后摔去。

就他这个岁数，这要磕一下后脑勺，恐怕这辈子就直了。

得亏门口侍卫眼疾手快一把搂住，这才没让褚遂良摔倒。

见他如此，李二气急，然而内心处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这老头，他也太坑爹了！

李二半天气的说不上话来，李承乾也不吭声，在一边坐着，静等李二说点什么。

现在问题给到李二，接下来要怎么说，怎么做，着急的是李二，自己等着就行。

连李承乾自己也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褚遂良居然出了这岔子，又主动来送了一波。

……

褚遂良出了承天门后，这才停住脚步。

定了定神后，赶紧一把把李二给的那张纸掏了出来。

到底写了什么？

褚遂良疑窦丛生。

然而翻开一看，褚遂良突然像得了帕金森一样开始浑身抽搐。

“天朝侍中装清廉，捐了家业博虚名……”

“从前家业值五百，如今狂揽十万金！十万金，十万金！”

“这是造谣，这是明目张胆的污蔑！”

“是谁，到底是谁！天杀的畜生，我和你势不两立！”

褚遂良提着纸张，双手抖的厉害，仰天咆哮了两声后突然两眼一翻，原地栽倒。

“哎哟，侍中大人昏倒了！”

“快，扶他回府！”

“进去禀明陛下！”

李二这边脑子里还是一团糟，太监就急匆匆走了进来。

“陛下，侍中大人于承天门外昏厥不醒，如今已被送回府邸，要不要安排太医去瞧瞧？”

李二肚子里的怒气瞬间找到了出口：“安排什么？一个是非不分信口胡扯的老东西，也配朕给他安排太医？倒不如死了干净！由他去，再不醒来才好！退下，退下！朕不想听见这老匹夫的名讳！”

太监吓的赶紧逃走，然而李二发泄过后，又感觉有些后悔。

咱刚才那一阵咆哮，落在太子眼里像不像个大傻子？？

斜眼瞟去，却见太子闭目靠着，仿佛睡着了一样。

“承乾，你睡着了？”

李二轻声问。

李承乾竟然没动，依旧闭着眼。

“睡着好，睡着好啊！睡着了，朕今日的失态便没人知道。”

李二仿佛是自言自语，起身直接从后门出去。

其实他也知道李承乾九成九在装睡，但就是不想直面尴尬。

“这一天，过的真糟糕！”

一股狂风从城外卷来，太极宫首当其冲，即便宫中绿柳成荫，却依旧被吹的尘土盖了一层。

“这帮刁民，把树都给砍光了，如今风气便有沙土，这太极宫怎么住？怎么住？？”

李二咬牙切齿，感觉所有人，甚至是老天都在和自己作对。

如果老天有腚，此刻李二高低要给他捅一下，好发泄心头之恨。

回寝宫泡了个澡，李二的脑子这才渐渐降下温来。

“到底何人写的这打油诗，还专门贴到了市集？怎么感觉这就是太子故意安排的？可太子那文才古今无人能比，那种粗鄙的打油诗绝不是他的手笔！难不成是他麾下之人？”

“对了，程怀亮等人被褚遂良裁撤，恐怕个个心怀不满，难道这是他们干的？”

“但太子的态度，似乎他的人和此事无关，不然他怎么敢说严查此事？”

李二琢磨半日，始终没有任何头绪，只能等刑部那边的消息。

然而刑部这边也犯了愁。

张亮亲自前程指点审问，几个艺人很快遭不住招了。

但问题这是屈打成招来的，几人的供词都是瞎鸡儿编的，前言不搭后语，彼此交叉对比供词又没有任何关联，这样的供词，根本没有一点说服力，也根本无法据此找出所谓的“幕后之人”。

直到翌日清早，已经有一个艺人受刑而死，张亮这才感觉事态严重，紧急停止继续刑讯。

“把这些人单独关押起来，赶紧给他们治伤，千万不能再死一个！”

随即张亮就带着牛头不对马嘴的供词进宫来见李二。

“陛下，以这些供词来看，目前只有两种可能。也许，原本就没有什么幕后指使，又或者，他们真的只是讨生活，因为这诗能吸引人，故而都想谱曲赚点钱。已经死了一人，再逼问下去，他们怕是都活不过今日。”

李二大怒，等了一晚上，结果就这？

那些供词他都懒得看，直接一把砸在张亮面前。

“张亮，朕还是秦王时你便跟着朕做事，你应该知道朕的脾气！朕固然可以宽厚，可大是大非面前，朕绝不手软！你若怜悯他们，便是和朕作对！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么继续拷问，要么现在就辞官走人！”

张亮出身贫寒，自己若是不做官，那家人便没没了靠山，无奈只能领旨回去接着审问。

而另一边，褚遂良经过外面的郎中急救终于醒了过来。

而其府上家眷，也终于打探清楚市集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告知褚遂良后，褚遂良呆滞许久。

“坏了，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