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褚遂良：进宫告太子

市集人山人海，很多来晚的人都挤不进去了。

不过，外围的人也不缺探听里面热闹的途径。

有人从里面出来，很快就被一些达官显贵叫去问话。

而其中很多人，竟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把听来的东西透露给周围之人。

那原本只贴了三十份的打油诗，竟被人誊写无数，甚至市集上都有卖字画的文士直接以此兜售赚钱。

“哎呦，事情闹大了！比我想的大的多！这么下去，会不会出事？”

李君羡带兵路过，见这里人声鼎沸，心中略感担忧。

本来昨夜想着帮太子把事情弄大，结果……这也太大了！

这么大的事，朝廷肯定要差。

不会查到我李君羡头上来吧？

心里一慌，李君羡赶紧去了一趟东宫。

李承乾此时正在恼火，这都过了晌午，但每一个人来汇报事情进展。

“是失败了，还是都去看热闹忘了我？”

有心出去，却苦于没个合适的借口，贸然出去怕被李二怀疑到自己头上。

虽然李二肯定要怀疑到东宫这边……

正负手走来走去，就听说李君羡来了。

“快请！”

李君羡进来，赶紧把自己所见所闻事无巨细说了一番。

“太子，现在市集人太多，是不是应该带兵把人驱离？这么闹下去，陛下一定会龙颜大怒，追查下来就怕要遭。”

“慌什么？难道，你昨夜张贴的时候有被人看到？”

“那倒没有！”

“那你担心什么？张贴那东西，除了你知我知，外人一概不知！只要你我不说，任他神仙来了都只能干瞪眼！”

李君羡见他稳如老狗，便也放下心来。

“不过，孤如今负责城防，市集出了这么大事，孤确实要出去看看，不然反而要被怀疑！走，一起去瞧瞧！”

二人一前一后出去，不多时就到了市集。

众人一看太子来了，纷纷选择避让。

匆忙之间，甚至发生了踩踏事件，好在金吾卫士兵迅速控制局面，这才没人被踩死。

李承乾进去时，金吾卫士兵已经抓了几个卖唱的。

“太子殿下饶命！我等只是卖唱糊口而已，并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啊！”

“就是就是，太子殿下，我等虽是贱民，却颇知廉耻，作奸犯科之事，我们是碰都不碰的！”

“太子殿下，以后草民不唱了，饶我一回！”

李承乾手上鞭子一挥，众人立刻噤声。

“拿来！”

一伸手，前面士兵就从墙上扯下纸来。

李承乾装模作样看了看，随即故作怒容。

“大胆刁民！这曲词分明在诽谤朝中大臣，你们公然传唱，引得众人围观，莫非故意诋毁朝廷？”

“全部拿下！把他们送往刑部严加盘问！若有人在背后指使，绝不姑息！”

枷锁套上，几个无辜的民间艺人直接被带下去。

李承乾心中虽然有那么一点不忍，但也就……真就一点而已。

这尊奉儒学的时代，这笃信佛法的时代，什么道德善良，说说就够了，真以此为做事的原则，那李承乾早完了。

“还看什么？”

李承乾陡然环顾四周，厉声呵斥。

“都散了！再不退去，以聚众闹事缉捕下狱！”

话音落下，杜荷等人赶紧起了带头作用退场，四位公主也赶紧命人驾车离开。

片刻功夫，原本熙熙攘攘的市集里，除了金吾卫不见一个人影，连摆摊的都丢下货物直接跑路。

“哎，难怪要当官，要当大官，甚至都想做皇帝！这官威，真是个好东西啊。”

李承乾忍不住感慨了一下。

“太子，接下来要怎么做？”

李君羡上前询问。

“你忙你的，孤进宫一趟……对了，你沿街串巷告知这些刁民，谁敢再传那首曲词，直接把人抓来丢入刑部！”

李君羡犹豫了一下，赶紧靠近了一些低声问：“太子，真抓？”

李承乾微微颔首。

此时，又有几波好事者闻声而来，其中就有褚遂良的家眷仆从。

然而众人到了市集这边，却见百姓四散逃开。

再往里走，就见太子李承乾率金吾卫在市集。

“难怪百姓纷纷逃走，原来是太子为祸市集！”

“身为太子，竟然欺凌百姓，简直是无法无天！”

“快，回去告诉侍中大人！”

李承乾回宫的功夫，褚遂良这边已经听说了事情。

“什么？太子竟然带兵扰民？”

“什么？还抓了不少街边卖艺的？”

“如今只是太子便敢鱼肉百姓，若他为帝，这大唐江山岂不是要步隋朝后尘？”

“老夫身为侍中，理当进宫禀明太子罪行，不然，今后太子三天两头闹事，长安百姓如何生活？朝廷颜面如何保全？”

……

太极宫，两仪殿。

李承乾掏出一张纸，递给了李二。

“父皇，今日市集中流传出此物，不少街头卖艺的为之作曲吟唱，引得数千百姓围观！”

李二拿过只看了一眼，瞬间又惊又怒，又狐疑的看向李承乾。

“这诗，可知何人所做？”

李承乾摇头：“并不清楚。儿臣本不知晓……父皇明鉴，自打裁撤儿臣的心腹，如今儿臣和个聋子一样，对外界事情并不知晓。幸亏李君羡巡城中发现市集变故，这才匆匆进宫禀明。儿臣听说后即刻动身，缉拿歌伎，驱散围观百姓，便赶紧回来禀明父皇，至今尚未得空深究此事。不过那些歌伎已经被送往刑部，想来用不了多久就有结果。”

李二原本怀疑这是李承乾干的，然而听李承乾这么说，又有种和李承乾无关的感觉。

不过李二隐约有种直觉，这事肯定和太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故而也不全信。

再看那打油诗，李二故意问：“承乾，你说这诗在说谁？”

李承乾根本不装：“父皇，这明摆着在说侍中褚遂良。褚遂良乃当朝宰相，也不知究竟什么人竟敢如此肆无忌惮诋毁朝廷重臣！一旦查明，父皇可绝不能姑息！”

这态度，让李二又一阵茫然。

太子并没有为这种行为求情，反而态度相当强硬！

难道，这事真不是他干的？

然而不是太子，又会是谁呢？

谁和褚遂良有这么大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