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褚遂良：你们果然有一腿

李承乾进去一阵翻箱倒柜，找了几样稀罕玩意。

这都是早些年长孙皇后还在的时候，她时不时的赏赐来的。

当然，彼时李二也大方，也跟着没少给东西。

有藩国进献的夜明珠，象牙制品，珍珠翡翠这些更是一大堆。

李承乾挑了整整十件，放入一个精致的玉盒里，又叫太监取了五百两金子，出来后，一并堆在张玄素面前。

“一点心意，望老师笑纳。”

张玄素只是瞥了一眼，便感觉心里砰砰直跳。

那五百两黄金虽然能让自己一夜暴富，即便在长安城中，这也是一笔不菲的巨资。

然而比起那些珍宝，这根本不够看。

宝盒里面的东西，随便一样都价值连城，甚至是无价之宝！

太子竟然一口气给一盒！

快拿上！

这是陷阱！

张玄素脑子里仿佛住了两个小人，迅速开始激烈争吵。

钱财珍宝，他自然是想要的。

然而想想过往，自己总找机会拉踩太子，以彪炳自己的清白高洁。

这样的自己，太子真的会送宝？

再想想前年，孔颖达直接被气死！

太子对自己的老师，哪有一星半点的尊重？

然而理智固然是对的，可人心贪欲是难以控制的。

脑子里道理讲了千千万，张玄素还是把手伸向了珍宝。

“太子，这多破费，要不然……我拿一半？”

话虽如此，张玄素已经把盒子抱在怀中。

“不不，不破费。比起老师对我的苦心栽培，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只要老师以后时时想着我，念着我，那我这番心意就没算白费。”

张玄素此时已经被那五光十色的珍宝闪的脑浆子晃荡，哪里还有一点理智？

“会，会的，太子，臣自然会想着你，念着你，此生都不敢忘了太子你！”

抱起珠宝，扛上黄金，张玄素感觉自己走在一条金色大道上，未来的人生都被黄金铺满了。

一直出了东宫，张玄素还感觉如在梦中。

啪！

一巴掌掴在脸上，张玄素的后槽牙都差点被自己给拍掉。

“嘶！真疼……这竟然是真的！”

张玄素回身看着东宫，心虚翻滚，过往种种都涌入脑海，百般滋味让他情难自禁。

“我为了被陛下注意到，一度与孔颖达、于志宁争相揭发太子短处，我等看似铁面无私，实则个个全是私心，只想立功升官，哪有半点规劝太子的心思？然而我等待太子如此，太子却念我苦劳，赠我钱财无数！两相对比，太子之胸襟，真令我汗颜！若还能重来，我张玄素便是当牛做马，也要报太子之恩！”

想到这里，张玄素认认真真冲着里面行了一礼，神色真诚，甚至……还流下两行夹杂着悔恨与感恩的泪水。

“太子殿下，臣不会让你失望的！”

冲着里面大声喊了一嗓子，张玄素这才抱起财宝快步离去。

接下来，回家，外放，积累几年政绩，再回长安，便要位列公卿。

“人生啊，就是这么变幻莫测！本以为这次要丢了官职，谁料还有这等际遇！这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张玄素一路感慨着回府，却不曾注意到，自己刚才的那一番情形都被人看的清清楚楚，并被迅速捅到褚遂良耳中。

“喔？还有这种事？老夫就知道，这张玄素和太子之间定有猫腻！”

褚遂良也是人狠话不多，当下直接进宫，来见李二，把那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陛下，这张玄素显然是太子的心腹，否则绝不会得了那么多赏赐，也不会离开东宫之际为太子洒泪！若臣没说错，太子口中的苦肉计，正是要张玄素迷惑陛下，好让张玄素外放做官，继续拓展太子势力！”

李二听的人都惊呆了！

“这么说，从前张玄素和太子不和，那都是假的，都是演给朕看的？”

褚遂良一脸凝重的点点头：“恐怕，正是如此！陛下，您还是低估了太子啊。”

啪！

李二一把抽在桌子上，手掌火辣辣的疼，却比不上心里的难受。

这何止是低估？

这就是被骗，被玩弄于鼓掌啊！

“简直可恶至极！他竟敢如此愚弄朕！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了让张玄素外放，竟然想到了苦肉计！他以为自己很聪明？好，好的很！朕看你还能怎么聪敏！”

“拟旨！”

“调张玄素去黔州任县令！朕看他还怎么演苦肉计！”

褚遂良都听的吃了一惊。

太子左庶子那是正四品上级别的身份，如果不是外放，一旦升官，可以直接担任六部尚书。

而现在，只混了个七品县令。

而且，那还是去黔州任职。

黔州是什么地方？

山多沟多虫子多，那可是有名的流放之地！

太惨了！

天子一怒，果然恐怖！

不过褚遂良随即心里有喜滋滋的。

反正遭殃的不是自己。

太子想玩苦肉计，让张玄素得个好差事？现在咱可是坏了你的好事了！

李承乾，这次老夫又赢了一局！

圣旨出宫，褚遂良仿佛已经看见李承乾跳脚的样子。

然而实际上……

张玄素接旨后如遭雷击！

梦想和现实，差了太多！

黔州的县令……

老夫这辈子不是白混了？

就这一把老骨头，即便能到，估计离油尽灯枯也不远了。

“为什么，这到底为什么啊？太子不是说我要外放，甚至拿珍宝为我践行？怎么可能？黔州？县令？公公，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老太监眯着眼，不屑的嗤笑一声，调转屁股直接回宫，根本懒得和张玄素多说半句话。

眼见如此，张玄素一咬牙，打算去东宫问问李承乾。

“太子待我如此，必能帮我斡旋！”

然而到了东宫后，侍卫虽然进去通禀，却总说太子突然染病，无法接见。

“太子病的好突然……”

“是不是太子不想见我，故而找这么个借口？不，不可能！太子何等心胸，岂会如此？”

“老夫知道了！太子定是得知我被贬官，因而为我愤愤不平，并因此患病！”

“太子啊，臣不值得您这这样！这都是臣的命，你视臣为心腹，陛下自然要裁撤打压您的身边人！”

“不过，臣离开前能得太子厚爱，一切都不重要了！便是臣死在赴任路上又如何？士为知己者死，臣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