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李二：元芳怎么看？

殿外几个明盔卫士进来齐心协力，好一阵拉扯后，这才把程咬金和褚遂良拉开。

被殴打这么半天，李二还以为褚遂良无了。

结果举目一瞅，发现褚遂良居然慢吞吞的爬了起来，虽说看着狼狈不堪，但竟然还能站起来！

“陛下！程咬金倚老卖老当众羞辱臣下，请陛下为臣做主！”

扑通！

褚遂良刚站起来，又直接跪了下去。

额头触地，四肢摊开，整个人几乎铺平。

如此姿态，倒是引得不少大臣动了恻隐之心。

“褚大人位居侍中，如今蒙受这等屈辱，这说出去朝廷颜面何存？”

“卢国公虽有功劳，可如此轻慢重臣，未免太过分！”

程咬金虽然恼怒，但本身就是个圆滑的机灵鬼，一看惹了众怒，直接也往地上一座，嚎啕大哭起来。

“俺为陛下出生入死，一身功劳无人问，老来竟被人拿来与阴弘智作比！俺秃嘴笨舌，不比文人那巧嘴会说，俺今日怕是只能以死自证清白！陛下，俺再不能为您分忧，今日先走一步！”

程咬金又灵活的爬起来，瞄准不远处的汉白玉柱，一个助跑，作势要撞上去。

“卢国公不可！”

“快拦住卢国公！”

众人见此个个揪心，赶紧上去想把他拦住。

然而程咬金一阵灵活的走位，竟然完美甩开众人，固执的继续冲向柱子，然而他又边跑看李二，目光哀婉。

李二见此，差点被气死。

明知道程咬金在做戏，自己却不能不管。

现在不说点什么，那他就是不恤功臣，以后史书上怕是又要多一桩黑料。

“程咬金！你给朕站住！”

李二怒吼一声，程咬金果然应声停住脚步。

“陛下，您为何呵斥老臣？难道，陛下也认为老臣和阴弘智那贼子一样？”

程咬金凄苦的看着李二，李二压下恼火，无力的摆摆手。

“朕没这么说……”

“那陛下就是这么想的。”

“朕没有！”

李二噌的一下站起来，然而担心程咬金继续胡搅蛮缠，只能又重新坐下。

“程咬金，朕自然知道你的忠心……褚遂良也不是那意思……”

李二还想趁机帮褚遂良个小忙，然而程咬金却不给这机会。

“褚遂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俺是个粗人，你最好一句话说清楚，不然俺这脾气上来，自己都害怕！”

程咬金又撸起了袖子，甚至对着拳头吹了口气。

褚遂良一看鸣冤失败，程咬金还敢公然威胁自己，也终于知道程咬金为何在一众功臣中脱颖而出，至今都不被外放，还能傲立太极殿之上。

这分明就是个滚刀肉啊！

深吸一口气，褚遂良觉得自己不该和程咬金计较。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咱的目标是太子，和这个随时老死的家伙置什么气？

“卢国公，首先老夫并未指名道姓说你……”

“嗯？褚遂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才说和诸王关系密切，手握兵权云云。俺与太子颇有来往，俺家大郎又值宿东宫，不正是你所说之人？还是说，你独觉得俺是忠良，其他与诸王来往之人都是反贼？”

褚遂良顿时冒了一身冷汗。

这老毒物，是想让我成为众多武将的公敌？

“卢国公，你且听我把话说完！一来，我不是那个意思。二来，我说裁撤诸王属官，那全是为了诸王考虑！倘若阴家一族并非都跟随齐王，倘若阴家众人早受约束，倘若削减他们兵权，哪有齐州之祸？齐王又怎会差点遭受牵连，成为罪人？老夫一片公心，全心全意为社稷谋划，你怎么一再搅扰？莫非，你恋栈权柄，还是你还想看齐州的祸患再次发生？”

程咬金毕竟是个粗人，眼珠转来转去，却也闹腾不起来了。

“哼，早说清楚，也不会白挨这一顿好打！”

感觉闹不下去，程咬金便重新挤入人堆，偷眼瞥了一下李承乾，心中为自己的杰作暗暗得意。

虽说被程咬金闹腾了一阵，但褚遂良又把话题抢了回来。

李二也不想节外生枝，直接下场询问群臣意见。

“褚遂良之言，诸卿以为如何？”

然而这种事情，谁敢轻易置喙？

这既关系到诸王麾下那些颇有能力名气的属官，也关系到一些大臣后人的未来，更和诸王利益密切相关，说错话自然要吃不了兜着走。

尤其……

褚遂良都把话说明白了，要重点对那些手握兵权的人先下手。

诸王麾下谁有兵权？

那不就是太子？

说到底，又是皇帝和太子的角力，这种事自然能避则避。

但这种事李二又决计不会自己先表态，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让人认为他在刻意打压太子的。

眼看没人开口，直接转向房玄龄。

“玄龄，这事你怎么看？”

房玄龄早估摸着自己跑不掉，刚才已经琢磨了半天，如今倒是不慌不忙。

“陛下，褚遂良所言，自然不无道理。不过依臣之间，阴弘智谋反只是个例，似乎不必草木皆兵，如此大动干戈。当然……究竟如何，还要看陛下圣裁。”

李二撇撇嘴，心中暗骂老油条。

看似说了，其实什么都没说，问题最终又丢给了自己。

看看高士廉，李二却又不忍让高士廉为难，立马挪开了目光。

尚书省左右仆射都指望不上，李二只能把主意打在中书令杨师道身上。

“杨师道，你来给朕个准话！”

杨师道面色一苦：“圣明如陛下，贤能如尚书省二位仆射，臣怎敢造次卖弄才智？”

李二咬牙森然道：“朕问你，你自说就是！”

杨师道酝酿再三，只能硬着头皮陈述看法。

“臣观后汉，似与我朝相似。后汉分封天下，诸王虽有其国，却并无实权治国。后汉对于诸王藩属制约，不可谓之不够严苛。然汉末贼兵四起，诸王国为贼兵所灭者不计其数。后诸侯并起，诸王无兵，莫能制者。天下遂有三分，而终为曹魏所得。”

“以此观之……臣，臣窃以为，以为……”

眼看李二眼神越来越冷，杨师道的声音渐渐弱不可闻，最后干脆不敢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