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李泰，贬为庶民

昆仑奴暗杀武才人，这就是谋逆。

这种事如果也能饶恕，确实会给很多人人起到榜样的作用。

今后再有人暗杀妃嫔，甚至大臣，甚至是皇亲国戚，甚至是李二！

那自己要怎么处理？

这些人，是断不能饶恕的！

不光不能饶恕，还要从重处置，以儆效尤！

“阎立德之流固然罪不容诛，但……但青雀只是管教不严，很多事情他并不知晓，你们说，青雀是不是应该从轻处置？”

李二搓着手，心里很是尴尬。

其实他也知道这话说的简直就是扯淡。

然而李二爱子心切，还是厚着脸皮想保全李泰。

魏征再度起身，李二这样，他也不藏着掖着了：“陛下，若只是萧德言一人，那自然可以说魏王疏于约束下面的人，但萧德言、阎立德那可都是魏王的人，并且不是一次！这能以一句不知道就揭过？”

“那你想怎样？”

李二瞪着魏征，低声咆哮。

“陛下，臣不想怎样，陛下也说了，臣老了，这两年怕是要致仕养老的，魏王如何，与臣何干？臣只是担心陛下落个袒护魏王的名声，被后人诟病。”

李二转过头去，鼻孔不屑的喷气：“朕为人父，袒护自己的儿子这是人之常情，后人为何诟病？就算诟病，朕也不怕！”

魏征见此大怒：“那萧德言为何派人暗杀武才人？还不是要让武才人死在灵州，让太子承担一切罪名，好让太子让出东宫给魏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难道没人说陛下心里就不清楚？出了这种事，陛下还想着袒护魏王，那后人岂是诟病这么简单？臣只怕，后人要拿陛下和高祖比……”

“住口！你这老匹夫！”

李二瞬间涨红了脸，怒声咆哮，气喘如牛目眦欲裂。

李二上台后，那把李渊是贬的一无是处。

靠人打江山！

卸磨杀驴！

优柔寡断，是李渊导致了玄武门的惨剧！

为刘文静鸣不平。

……

现在，魏征竟然说拿自己和李渊比，这不光是对自己莫大的羞辱，更是对他帝位合理性的质疑。

如果自己和李渊差不多，那当初何以自己做皇帝，而把李渊尊为太上皇？

法理都要乱了！

此刻，魏征虽然想着拼了，其实心里很慌。

不过，旁观的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比他都慌，看的个个噤若寒蝉，不光不敢吭声，甚至都不敢动一下。

遇到明君，忠言逆耳顶多被贬官，遇到昏君，这种话是要掉脑袋的。

谁也摸不住，如今的李二，还是不是从前那个乐于纳谏的明主。

不过，今天魏征这一顿输出，是真的让李二破了大防。

“魏征，你简直毫无人臣之礼！这么多年，朕一直对你处处忍让，想不到你竟然变本加厉，越来越肆无忌惮！”

李二死盯着魏征，看样子，这次是真的不想再忍了。

这情况，魏征彻底慌了。

正常人谁想死啊？

何况自己出身寒微，一辈子拼了命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如果太子将来上位，自己的儿孙就能门荫入仕富贵显达！

现在死了，那可真是全白干！

“陛下！”

魏征突然大叫一声。

“臣虽屡屡犯颜直谏，可陛下也成就了心胸开阔善于纳谏的美名！当然，臣不敢居功，这一切，都是皇后几次三番为臣说话，这才让臣活到了今日！陛下现在若想杀臣，那臣也无话可说，但请陛下想想，臣这一死，不光陛下的英明不再，更辜负了皇后的一番苦心！”

这个世上，如果说谁能让盛怒中的李二冷静，那一定是长孙无垢。

即便长孙无垢已经死了六年，但还能让红了眼的李二瞬间冷静。

低头沉默一阵，李二长叹一声。

再抬头时，眼神略显凌乱。

“魏征，朕的脾气一向如此，不过朕的心胸，也一如既往！这事，你说的对，朕是不能偏袒谁。只是，青雀毕竟是观音婢和朕的孩子，要朕按律处置，朕不忍啊！”

魏征见此，又立马硬气起来：“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阎立德之流敢这么肆无忌惮，若说没有魏王的唆使，根本不可能！从前陛下多次维护魏王，已经让太子寒了心，这次若是再偏袒魏王，恐怕陛下会让天下人寒心啊！”

天下人？太子这么得人心的吗？

李二敏感的看看三人，却见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都下意识的点头。

这局面，让李二心中一凛。

房玄龄和魏征是朝中重臣，长孙无忌虽然没有任职，却也地位尊贵。

他们都心向太子，李二还真是不敢乱来了。

毕竟，李渊那就是前车之鉴。

退一步说，现在来个缓兵之计也并无不可。

自己是皇帝，只要留着李泰的性命，将来重新安排，那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当然，李泰这次名声掉底，再想染指东宫，是绝对不可能了。

“好好好，既如此，朕就从重处罚！青雀，也怪他自己不争气，落的现在的境地，那都是咎由自取！”

“魏征拟旨！皇四子李泰，纵容亲戚故交为祸朝野，又屡教不改，险些酿出大祸！其罪极大，然朕念及皇后长孙无垢，免其一死。即日起，将李泰踢出皇室玉碟，贬为平民，流放巴州，无诏不得外出！”

“阎立德本系朝廷重臣，然自与皇室结亲以来，不思报恩，反结交党羽，以图不轨！朕本欲让其远离朝堂，颐养天年，不想其祸心不死，竟勾结逆贼萧德言企图暗杀武才人，嫁祸于太子！其罪罄竹难书，不杀无以泄天下之愤！着令三司会审后，阎家年满十二者，无论男女一律处死，其他人流放岭南，不得赦免！”

“另，凡牵连此案者，一律从严处置！从前魏王府属官及奴婢，有罪者论其罪，无罪者亦流放岭南，不得再用！”

这一顿输出，魏征听的顿时舒服了。

“陛下英明！”

然而这马屁拍上去，李二却没感觉到任何快活，反而感觉有种莫大的讽刺。

“哼，朝廷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过失？”

李二咬牙低声怒斥，随即甩袖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三人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的担忧。

事情虽然是办妥了，但也彻底把李二给惹恼了。

让人把儿子踢出皇族，还送到蜀地监禁……

“哎，长安不易居啊。”

魏征低声感慨，脸上看着有些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