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纠结的李二

“借沙陀人之手？杜荷，咱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李承乾笑的灿烂，杜荷也为之一振，不过立马谦虚的摆摆手。

“行了，说说具体安排。薛万彻也不是酒囊饭袋，从前受隐太子重用，陛下又对他多有笼络，这人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

杜荷不以为意：“沙陀人触怒了陛下，如今才知道大祸临头，这个时候只能听命于咱们！只要暗中让沙陀人做点手脚，薛万彻不死也要褪层皮！”

李承乾很满意，杜荷这段日子和朱邪赤沙混熟了，更把朱邪赤沙完全拿捏，他有信心，一切自然好办。

“那此事就由你安排！他要是知道个好歹，就该早点离开这里！”

……

长安，自打阎家、萧德言事发，李二就很少上朝，有事也就几个宰相进来碰个面。

虽然这样不好，但即便是魏征也没劝李二振作。

现在案子还在继续审理中，武才人的事情都没审明白，更不用说之前契苾何力的事情。

而这些案子不清楚，就不能给李泰定罪。

李二担心李泰最终罪状太大，不好收场。

但既然决定了三司会审，这案子就各部一起查，即便萧德言自尽，却也还是很快又有了新线索。

“陛下，阎家一个家丁出面作证，说是亲眼看到萧德言从阎立德手上买走了那批昆仑奴。”

孙伏伽进宫密奏，李二一听顿时大怒。

“区区一个家丁，他的话不足为信！”

然而孙伏伽马上补充道：“他还说，他手上还有二人的买卖契约。”

李二一听这个，反而冷笑一声：“契约？这种买卖，他们还会保留契约？孙伏伽，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被一个家奴骗的团团转。”

孙伏伽却也不急：“陛下，现在萧德言死了，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万一这是真的呢？陛下说的固然有理，但请问陛下，这契约怎么会在一个家丁身上？如果这是真的，那这家丁是怎么拿到契约的？”

李二眉头皱起，略一思索，顿时感觉自己草率了。

如果那家丁说的是真的，以他家丁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是阎立德交给他保管，只可能是偷来的。

而如果是偷的话，倒是有可能把阎立德来不及销毁的罪证给保留下来。

想着事情也许就要被坐实，李二心情沉重。

“陛下，要不要让那人把契约取来勘验？”

李二挥挥手：“去安排吧！还是那句话，此案涉及到任何人，都不准徇私！”

孙伏伽等的就是这句话，不然早派人去拿证据去了。

如今得了李二的肯定，孙伏伽当下回去，许以一百两银子后，那家丁痛快的把契约取来，亲手交给了孙伏伽。

这奴隶买卖，契约各半。

萧德言那边的肯定早烧了，毕竟人都自尽了，自然不可能留下任何的证据。

但只凭阎立德这一半契约，也能给这帮人定罪。

契约拦腰被截断，有阎立德和萧德言的画押，交易的金额在上部，也就是在萧德言手上，但这残留的半张契约，却能看到“兹买昆仑奴三十”的字样。

有这些东西，足以给二人定罪。

“二位，一起去见陛下？”

孙伏伽给刘德威和马周看过，二人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谁都知道，到了这一步，行刺武才人这案子，终于要有个结果了。

三人进宫不久，李二便召见了房玄龄、魏征、长孙无忌，并把契约让三人传阅。

三人偷偷交换了一下眼神，又赶紧低下头去。

“怎么都不说话？都到这一步了，朕已经看开，你们也不用绷着，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朕一向能纳善言，今日更是如此。”

魏征咳嗽了一声，起身拱了拱手：“陛下，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又何必再召我等商议？陛下近来一直说不会徇私，如今既然有了结果，让各部按律办事就是。”

李二大怒，恨恨的盯着魏征。

就是因为事情被查实，李二这才想让这几人出来背书，为李泰开脱。

结果魏征开口就把自己给僵住了！

深吸一口气，李二烦躁的敲了敲桌子。

“你们个个是朝廷肱骨，现在可以说是位极人臣，已经不可能再进一步的，何况你们年老力衰，恐怕这两年就要陆续致仕。咱们君臣一场，一向亲密无间，朕有难处，你们也一向鼎力相助。朕也老了，现在有些事力不从心，这个时候，你们更该帮衬一把，以全咱们的君臣之义……当然，这只是朕的想法，你们不愿帮朕，那朕也不能勉强不是？”

三人都知道，李二这是在让他们开口求情的。

但偏偏这里三个人都和李承乾有关系。

长孙无忌就不用说了，太子的亲舅舅，而且一向都看好李承乾。

魏征，太子太师，最近和太子关系突飞猛进，就差以身相许了。

房玄龄虽然和太子没什么太多来往，但人儿子房遗爱却和太子眉来眼去的，而且房玄龄也早在心里认可了李承乾。

碰了一下目光，长孙无忌也懂了其他俩人的想法，顿时也硬气了起来。

“陛下，臣等一直在帮趁着陛下，现在一样如此！”

李二顿时面露喜色：“无忌，朕就知道，关键时候你是站在朕这一边的！你说说看，这事该怎么处理？”

“陛下，很简单，按律办事就行。”

“什么？？”

李二愣住，脸上的喜色凝固，眼里泛起了遭人戏耍的恼色。

长孙无忌低下头，不敢正面触碰李二吃人的眼神，但嘴上却没有歇着。

“陛下，先前阎立德已经几次惹祸，甚至祸及魏王，陛下不得不把魏王关入宗正寺！陛下仁德，愿意给阎立德一条活路，奈何阎立德不知感恩，反而变本加厉，这次更伙同萧德言一起，敢对武才人下手！如今事情查明，就算抛开契苾何力那事不说，阎立德、萧德言之流也是身死族灭的大罪！如果这种十恶不赦的人都能免罪，那今后天下臣子是不是敢效仿他们，也肆意派人暗杀陛下身边的人？”

李二心里一跳，原本想保人的心思，也瞬间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