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拔灼进了黄州城，陆续见了一些族中有威望有实力的人。

一番交谈下来，到底是谁在议论敏感话题，便被拔灼掌握。

掌握了基本情况后，拔灼便主动设宴，在城中把薛延陀高层都给集中了起来。

“诸位！我族早已归顺大唐，之前小王一时狂妄，唆使父汗带着大家和大唐为敌，结果不光被大唐接连挫败，更由此险些被各部灭族！”

“幸好大唐太子顾念旧情，在为难之时不光收留了我们，更亲自带兵助我们报仇！”

“我薛延陀人虽然不像大唐那样诵读孔孟，但我们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按说太子对我们如此恩情，我们应该以死相报，但我听说，居然有人造谣太子囚禁了我！”

坐中一些人顿时面色微变。

“太子殿下对我们如父如母，没有太子殿下，我们早已被灭族！这个时候，还有人这样污蔑太子！若任由这种人继续肆无忌惮的造谣生事，就怕用不了多久，大唐再也不愿收留我们！一旦失去大唐庇护，你们想想，现在人口锐减的薛延陀，还能在草原上存活下去？”

众人心中顿时升起危机感。

“左贤王，到底谁在造谣？抓了他，给太子殿下谢罪！”

“就是，找出造谣之人，用他们的人头来证明我们薛延陀人也懂感恩！”

呼声一波又一波，很快就有几个薛延陀贵族连滚带爬出来了。

“左贤王，诸位！我就是随便说说……以后我发誓一定再也不胡说了！”

“谁都知道大唐太子的好，我就图个嘴快，可心里真没那么想啊！”

“左贤王，我愿意献出三千好马谢罪！”

拔灼看着这些人，心里也很是纠结。

他也不傻，李承乾的意思，就是让他来当恶人，把族中非议之人给宰了。

但他真的这么干，以后真的就要完全失去人心，反而更把这些族人推向李承乾。

权衡一番，拔灼决心赌一把。

“此事已被太子知道，如果不给太子一个交代，我们恐怕真的要被赶走！如果大唐不再庇护我们，我薛延陀一族，真的要被彻底抹杀！”

“你们两个喊的最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饶恕的！至于其他人，献上牲畜，再由我为你们说些好话，或许可以大事化了。”

话音刚落，外面几个壮汉进来，直接拔刀把两国贵族的人头砍下。

其他人看的瑟瑟发抖，却也没有反抗。

一来，拔灼说了只要这俩人人头，二来他们也清楚，这可是大唐太子治下，敢闹腾，怕是真的要被赶走。

……

晚些时候，拔灼提着两颗人头，带着几个战战兢兢的薛延陀贵族来了营中。

“太子殿下，据我所知，这俩人最先造谣，也是闹的最欢的，族人们都认为他们该死，是以今日把二人人头献来。”

“至于他们几个，虽然也有胡言乱语，但只是偶尔提及……不过虽然如此，他们依旧知道了自己的过错，只是他们想用牲畜谢罪！只要太子殿下饶他们一命，今后他们一定会为太子殿下尽心效力！”

拔灼看着面带惶恐，一副向李承乾求情的样子。

李承乾的心情瞬间大坏。

让拔灼去办事，就是让拔灼做坏人，自己做个好人的。

结果拔灼最终还是把这一切弄到自己头上来了。

这么一搞，薛延陀贵族不都会认为是自己指使拔灼这么干的？

有心把拔灼治罪，向薛延陀人证明这不是自己授意的，但又想着这样对拔灼，会让这些人更加感觉拔灼受到控制。

略一思索，李承乾陡然冷笑一声。

“拔灼，孤一向有心庇护你薛延陀一族，最近听说有人造谣生事，说孤囚禁了你，为避免这些流言蜚语影响我们的关系，故而让你去处理一下。岂料你不光粗暴对待自己的族人，还装模作样来孤这里为他们求情！”

“孤何时说过要他们的人头？孤只让你劝劝他们，管住他们的嘴，不要影响两边的关系，仅此而已！你如此行事，陷孤于不仁不义，倒是让孤成了恶人！”

“孤收留你们，亲自上阵为你们拼杀，你们住着孤的地方，缴获的牲畜也都牢牢的拿在自己手上！现在不光造谣生事，还想让孤做恶人，给你拔灼赚一次维护族人的美名？”

“孤只是让你们管住嘴而已，既然你们这点都做不到，甚至还想给孤身上泼脏水，那咱们之间到此为止！拔灼，你现在就回去，可以带上你的族人走了！牲畜什么的，都带走，孤什么也不要！咱们之间的恩情，就此两清！”

李承乾一顿输出，拔灼和几个贵族都懵了。

拔灼没想到，自己的一点小心思，竟然引来了李承乾的雷霆震怒。

杀了两个族人，不光没能让李承乾满意，现在李承乾直接要把他们都赶走！

这要真的被赶走，那么多牲畜，必然遭到各族疯抢。

等薛延陀一族没了，自己这个左贤王即便活着，也失去了根基，没准以后还得流浪讨饭。

其他几个贵族也听明白了。

太子只是让左贤王处理造谣的事情，只要劝一劝、管住大家的嘴就行。

可左贤王不光直接杀了两个贵族，还带着他们来这里求情，把这一切罪名要推到太子头上。

难怪太子会生气！

大唐太子确实收留了薛延陀一族，确实为了薛延陀亲自带兵出战。

薛延陀之前攻打大唐，此后对大唐什么表示也没有，迄今为止大唐都在倒贴，之前抢回来的牲畜也几乎都被薛延陀分了！

好处没得到，现在还要被左贤王泼脏水！

“左贤王，过分了啊。”

“左贤王，这不合适。”

几个贵族立刻调头指责拔灼，拔灼面色胀红，心中无比憋屈。

他也知道，李承乾原本就是让他做恶人去的。

自己的一番骚操作，却还是没能甩开这个骂名。

他倒是想摊牌，但一旦都说了，恐怕很难活着出去，薛延陀和大唐的关系，也会彻底破裂。

脱离大唐，薛延陀就有灭族之祸。

而薛延陀没了，自己也将失去一切。

咬咬牙，拔灼还是扛下了所有。

“太子恕罪！是我处置欠妥，虽然小王没有别的心思，但小王愿意和族人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