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启发一下李道宗

“太子殿下，不知陛下何时回京？臣奉命把小女……把公主送来了，一切就绪，只等吐蕃接亲队带走公主。”

李道宗这一生阅历丰富，侍奉过李渊，侍奉过李世民，如今对于李承乾这么一个地位不稳的太子，并没有太多的关注。

也因为忽视了李承乾，导致老头心情有些外露。

目光掠过文成公主的时候，李道宗突然眼圈一红，赶紧低下头去。

这一幕，刚好被李承乾捕捉到，顿时若有所思的露出了一抹怪笑。

“听说圣驾已经启程，应该再有三五日就会回来……不过王叔，你真忍心把闺女嫁到那么远的地方？”

李道宗闻言猛然抬头看着李承乾，目光悲戚又不甘，但再次飞快的低下头去。

“太子殿下说笑了，她不是微臣的闺女，而是大唐的公主！远嫁吐蕃，造福边塞黎民，能为朝廷节省无数开支，了却陛下一桩心病，这是天大的好事！”

李道宗越说越大声，说到最后，抬起头来，眼神有些狂热。

好家伙，这老头虽然有些舍不得，但也真有几分真心实意！

再看那边的文成公主，正看着门口飞舞的蝴蝶，目光痴痴的，虽然依旧神色淡然，但李承乾还是从她目中看出几分萧索悲凉。

这对父女的处境，李承乾自然是能理解的。

这骨肉分离最叫人崩溃。

作为一个父亲，当然不忍自己的女儿受苦！更何况，那吐蕃是完全陌生的地方，水土不服，言语不通！

而作为一个女儿，从此相隔万里再难相见，在异域他乡无依无靠，那未知的恐惧可想而知！

但为了和亲这种看着高大上的目的，父女二人却在这里苦苦强撑。

后世一口一个盛唐，却不说盛唐之下，多少人为了这份局面承受了太多苦难。

看着那张绝美的容颜，李承乾再次下定决心，一定要做点什么，改变这种局面！

不过眼下自己都处境不妙，想帮一把文成公主，那还是要另外想点办法。

“王叔为大唐，为黎民社稷，付出太多！请容我敬你一杯！”

李承乾给自己斟了一杯，直接一饮而尽。

“微臣不敢！”

李道宗原本苦涩的心情，因为李承乾这简单的一句话，获得了极大的慰藉，甚至心中生出了知遇之感！

李世民只是让自己贡献闺女，可没说过这些体己暖心的话啊！

眨眼的功夫，李道宗对李承乾多了浓浓的好感。

眼看李承乾满饮一杯，李道宗直接也跟着喝了一大杯。

“王叔，虽然没人说，但本宫要说！害你骨肉分离的，是朝廷，是皇室！这一杯，我代父皇给你赔罪，这一杯，我代所有宗室为你赔罪！”

李承乾咕咚咕咚，又狂饮两杯。

李道宗直接听的惊呆了！

代父赔罪？

皇上能有罪？

有罪的，永远是臣民啊！

但道理是这样，而人心却是肉长的。

更大的感动袭上心头，李道宗几乎哽咽！

太子赔罪，这是一种态度！

这是对李道宗父女牺牲的最大肯定！

都说太子性格乖张，行为失常，但李道宗觉得，这样的太子才会得到臣民的拥戴！

即便是奉献，是牺牲，也无怨无悔！

“太子殿下！臣何德何能，担得起您如此厚爱？天子无罪，臣不敢当！这番话，太子千万不可再说，不然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不过虽然如此，太子的心意，老臣却铭记在心！”

李道宗说着已经老泪纵横，端起酒杯干了两个大杯后，感觉心绪更加激荡，根本没法继续说话，竟然直接端起酒坛咕咚咕咚往嘴里倒。

这么干了一整壶御酒后，李道宗终于感觉心情舒缓了一些。

李承乾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心中却百感交集。

这老头，明显听的很受用，看来闺女远嫁吐蕃，对他来说确实造成了极大的痛苦。

既然这样，那这事就更有戏了。

李道宗虽然酒量不错，但这满满一坛御酒灌进去，还是有了六分醉意。

原本对于太子的敬畏少了许多，想着太子刚才那番话，心中只有浓浓的亲切，再说起话来，就少了许多顾忌。

“民间都在议论，说殿下自打患了足疾以来，整个人性格大变，和贤能恭顺的魏王相差甚远！可在老臣看来，太子敢想敢说，比拿一心钻营媚上的魏王强了百倍千倍！”

文成公主此时终于回过神来，闻听李道宗说这些，心中微颤，赶紧站起身来。

“太子殿下，江夏郡王喝多了，请容我扶他下去醒酒。”

“我没醉，我没醉！我还有很多话想和太子说！太子，你要小心啊，朝中很多人都在盯着你……”

李道宗甩开文成公主，说的却更加露骨，吓的文成公主面色一变。

“父王！”

这一声久违的称呼，倒是让李道宗清醒了一些，然而想到闺女即将远嫁，心中的悲痛瞬间被酒精放大，一个没忍住，直接哭了。

“闺女啊，为父不舍得你嫁那么远，不忍让你去那苦寒之地受苦受累啊！”

这一刻，李道宗再也绷不住，再以父亲自居，拉着文成公主哭的几乎昏厥。

文成公主也满目悲伤，一脸无助，看的李承乾为之揪心。

俩人哭了一阵，李道宗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颤巍巍的起身谢罪。

“王叔无需如此，这是人之常情，我自然理解……对了，吐蕃使者正好也来了长安，正在外面等候召见，你来时没有碰到？”

李道宗醉眼中闪过一抹恍然：“碰见了，不过长安城来往胡人太多，臣当时也没多想，原来那竟然是吐蕃使者！难道，他们现在就想把公主接走？”

说着，李道宗眼里涌起浓浓的恼色。

很明显，原本他就对吐蕃很不爽，现在感觉自己的宝贝闺女马上要被带走，作为一个老父亲，那心中的难受可想而知！

李承乾早有想法，此刻见李道宗情绪不稳，便有了下一步打算。

“王叔，虽说大唐与吐蕃和亲，可那是咱们打了胜仗，吐蕃求着定下的！既然吐蕃有求于咱们，那这亲事最终成不成，也得看看他们的态度不是？”

“如今我为储君，就派你出去代为瞧瞧，看看他们究竟有几分诚意！如果诚意不足，那这婚事我看也悬……”

“毕竟，如果迎娶公主都不够诚心，那罢兵休战更不用说！”

一听这个，众人神色都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