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姚家商议

坐落在皇宫东南侧兴业坊的中心的姚府，占地颇广。

姚府的金玉堂中，姚武大马金刀的坐着，随手把玩着玉雕，他面若寒霜，由于右眼小时不慎被刺穿，就安放了镂空青玉石，玉石散发的淡青色让他眼色看起来冰冷，盯人时如同刀锋在切割，穿透皮肤，直指内心，令人胆颤。

小侏儒不快的盯着对面的姚武，他的眼睛被称卦师称为狼眼，微微发黄，往两侧发散，盯人的时候，让人感觉如同是被恶狼盯上的猎物。他虽然不高，却大声的质问姚武，“我今日来此，就是传达太子的意思，此事太子全然不知！中都令忠心，可弄巧成拙了，让你挑起事端，没成想你如此不知轻重，倒是掀起了惊天波澜!先后杀死四人，你就不怕搅动的风浪天大，伤及太子？”

姚武不以为然，“回去告诉太子，此事绝对和他无关，不论谁来问，都是这个结果，就是卫府抓了我，大不了一死了之！”

小侏儒这才安心，“你既有这个想法，我就放心了。”说着，将一粒蜡丸抛了过去，“里面藏有剧毒，真到了哪步，就咬破吧！总比生不如死强，我就回去复命了，有什么事，希望你尽快给太子爷奏明了，要不然……”说着，阴阴一笑。

姚武慨然应允，“放心吧！我姚某知道轻重的！”

看到小侏儒大步离去，姚武望着背影，脸上露出狰狞，愤愤然的低声骂道：“果然是他娘的小恶魔！看那双狼眼，阴毒贪鄙，性若癫狂。”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姚政君怒骂道：“你这个孽子，竟然背着我做这么大的事，公然刺杀军将和毒杀公遂殿下，圣上召集我们中辅，怒骂了整个下午，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们姚家！”满脸敬佩的言道：“我还以为圣上是打压我们姚家，没想到，圣上真是洞若观火！他若是蠢笨，如何能安安稳稳做十五年的皇帝？要是让卫府查出来点什么，让圣上知道有你兴风作浪，你就赶快咬破蜡丸，自我了断了吧！这样大家都清净了，老子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胆了。”

说起公遂，姚武顿时来气，“爹，我倒是想毒死这个贱子！可这个贱子防范异常严密，每次吃饭，先是随从吃，手下吃，他等最后才吃！他娘的，这个贱子真是心狠手辣，对自己也竟然下得去手，我他娘的都佩服死他了！”

姚政君气鼓鼓的言道：“你说着这些又屁用，圣上信吗？卫府信吗？”

姚武不以为意，“你怕什么？这事怎么查，也查不到儿子头上，茶陵斗家，幽光山的大祭司，他们才是凶手！我们做什么了？什么都没做！咱是什么人家？堂堂的皇亲国戚，是忠于圣上，忠于朝廷的！反对朝廷就是反对自个，再说了，我外父是中帅，怎会刺杀他的手下呢？那是污蔑！是泼脏水！”

姚政君叹了口气，“不要自作聪明，爹在朝堂十多年了，在卫府手段面前，就没见谁不招的，大刑之下，连诛灭九族的谋逆都能招，你以为你能扛得住？”

姚武焦虑的言道：“爹，圣上要给那个贱子赐成姓，大臣向来见风使舵，觉察到风向变了，还不定做何事，他们可都等着更立太子，好来应和圣上，投机取巧，谋取富贵呐！我若是不做此事，怎么转移圣上视线？怎么扭转局面？”

“连灭九族的罪状都能招供，爹说，这卫府中有何律法可言，不过是圣上一言罢了！十几年前的戾太子案，多少无辜之人被当成了谋逆，诛了九族，说是反对大成帝，这不就是胡扯的嘛！其实，儿子定不定罪，不在于做了什么，而是成不成功，若是成功了，将来太子登基，咱们姚家什么罪都没有！”

姚政君神色焦躁，“润舆为太子，有大义名分，只需安安静静的等着继承大宝便可，你非要无风生浪，让圣上觉察了你的企图，可知后果？”

姚武生气爹的老糊涂，“爹难道还看不清形势吗？大姐失宠，二姐出宫，对成宣影响日衰，那个贱子渐大，参与军务，圣上总带着他出入军营！现在的龙武卫和北军中，很多郁郁不得志的家伙可是拿着命赌运呐，特别是那帮当年跟着成宣起事的，尝到拿命赌运的甜头，想故伎重演，把赌注又押到那个贱子身上，想当年的一幕重演，他们私下联络拉拢，儿子才不得不动手解决他们！”

姚政君教训姚武，“不过是两头押注罢了，人心不都如此吗？你看看，公真武的大公子公世安投靠太子，二公子公道安则投靠了公遂，公协和他的儿子公师都也分侍二主，我们姚家也是啊，你不是让你伯父投靠公遂吗？这样一来，家族这条大船在风暴中虽有损坏，不至于倾覆，待风平浪静，也好修补。”

姚武摇摇头，“这些人不足虑，儿子担忧的是姜家！连姜云天这个自诩耿直的老匹夫都脚踏两只船了，讨好那个贱子。这个老贼若有想法，影响可就大了，姜蔺吴三家一体，这样一来，七位中辅，一下就三个倒向那个贱子！梁相为太子师，自然向着太子说话，可只有爹和梁相，恐怕难撑时局啊！”

姚政君端起茶杯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不小心将茶水溅了出来。

看到父亲紧张起来，姚武信心十足，“放心吧，爹，我们这位圣上，生性多疑，他现在对姜家，公家和我们姚家都不放心，不过最不放心的是公家。”

姚政君猛地将茶杯摔在桌子上，“胡扯，你忘记四年前的武库案了，让你撞的头破血流，要不是公帅念你是他的女婿，就能要了你这条小命。”

姚武嘿嘿一笑，“爹，彼一时此一时，成宣那时还没想好拿下公真武，可现在公真武掌控军权太长了，在军内太过于庞大，还赖在位置上，不知进退！”

大司寇姚弼士好奇的问道：“大弟准备引到哪里去？”

执掌大司寇府的姚弼士四十出头，背靠姚家，这十来年仕途得意，从不起眼的太学律博士，扶摇直上，成为执掌国律的大司官，可谓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在权力滋润下更是年轻，修建的整齐的短髭，一丝不苟的公服，更显器宇轩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