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一命换一命

砰！

叶岩甩开我的手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陈掌柜，求求你救救明珠，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她啊！”

“你先起来再说，我不会袖手旁观的，你放心！”我叹了叹气将人扶起来，出声答应，但没有正面答应。

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就算我有心，也无力啊。

我再次提剑冲了上去，结果跟刚开始没有区别，我依然被弹了出去，只是这次有心理准备，没有被弹飞。

叶岩不死心，从旁边扛了一块大石头不停地敲打保护罩，哭喊着让自己的女儿停下来。

可明珠无动于衷，甚至继续撞墙，修复雕像，继续撞墙，继续修复，她的额头都已经快磕烂了。

半个小时后，电话铃声响起，我心中燃起希望赶紧摁下接听键，是黑爷。

“小子，出了啥事那么着急？”

我长话短说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黑爷，本想着黑爷可以想到办法，可他却叹了叹气，说出一句我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的话，心中涌出的绝望更是将我包裹其中，心脏处仿佛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让我喘不过气来。

“你遇到的力量不是什么邪恶力量，是执念的力量，执念之强悍无人能打破，除非神明降临，否则就算你做再多也只是徒劳。”

“不过，还有另一种办法，它很残忍，你确定要知道吗？”

“我确定！”

我眼中闪烁着光芒，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想放弃！

“打破执念，或者说毁了她的执念，因为她变成这样都是她的执念作祟，只要毁了它，就能恢复正常。”

“扭转逆天改命最好的办法就是顺应天道，只有这样，既定的命运才能回到正轨，一切才能如旧。”

话落，黑爷再次叹气。

我听明白了，毁了明珠的执念，不就是让她父亲去死？

因为她为了保住叶岩的命，选择祭拜冥鲤子逆天改命，如今顺应天道，不正是让他去死？

我开了免提，叶岩也听到了这句话，此时此刻的叶岩没有大哭大闹，安静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没有，可叶岩不是傻子，之前已经跟他说过，黑爷这番话说得也不是很隐晦，他肯定听懂了，只不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果不其然，叶岩抬头了，那一瞬间，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不顾一切的坚定。

“我明白了，只要我死了，我女儿就能恢复正常是不是？”

“谁？是谁在说话？”

“你女儿？”

“你是叶岩？”

黑爷神情一震，反问道。

叶岩释然一笑道：“高人，我是叶岩，要救的是我的女儿，她为了我的病，祭拜冥鲤子搭上自己的命，作为父亲，我不能那么自私。”

“而且，我本就是将死之人，既如此，那便顺应天命吧！”

“陈掌柜，我有一件事情麻烦你，希望你能答应。”

“请你务必要救活我女儿，等她问起我，你再告诉她作为她的父亲有她这样一个女儿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如果上天仁慈，给我们来世，我还愿意当她的父亲。”

说完之后，叶岩回头地看向明珠，依依不舍的伸出手，却在我准备阻止他的时候，朝我手上的流水剑冲了上去，脖子用力一抹，温热的鲜血四溅，溅了我一脸！

“叶岩！”

“叶岩！”

我嘶吼着捂着他的脖子，可这血好像不要钱的水龙头哗啦啦地顺着指缝流走，浸湿了他的衣衫，触目惊心的红让我顿时崩溃，嘶声怒吼。

砰！

同一时间，耳边传来清脆的声音，明珠手上的冥鲤子不知道什么原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甚至比之前更碎。

眼神呆滞的明珠也渐渐清醒，看到自己浑身是血，愣了一下，呆呆开口。

“血？怎么那么多血？”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环顾四周，目光迷茫，却在看见我怀中尸体的那一刻，泪流满面，攀爬着往我这边靠近，颤抖的身躯如同筛子，张大的嘴巴只能发出微弱的叫喊声。

“爸……爸爸……”

“爸爸你怎么了，明珠在这里，你醒过来看看明珠啊！”

“爸爸你醒醒好不好？醒过来好不好？”

“你醒醒啊！”

明珠的哭声在这空旷之地回荡，声音似一把把尖锐的刀，割在我的心上。

我望着怀中渐渐失去温度的叶岩，喉咙像被堵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满心的愧疚与无力交织。​

她颤抖着双手，想触碰父亲，但害怕这一切是真的，指尖在离叶岩脸庞几寸的地方停住，随后爆发出一阵更加撕心裂肺的痛哭。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为什么啊！”

她仰天咆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晕厥过去才停下来。

周围寂静无声，叶岩的身体温度越来越冷淡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一切结束了，就这样结束了。

叶岩用自己的命，换了明珠的命，一命换一命。

我没有给洪警官打电话，但半个小时后他带着警员来到现场。

他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几人将明珠送去医院，几人接过我手上的叶岩。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我只知道等我回到典当行的时候，林慧音冲上来拥抱了我。

“天水，对不起。”

“你没事吧？”

感受到林慧音身上的温度，我才逐渐回神，松开她的怀抱，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摇了摇头，越过她进去前厅，给自己灌了满满一壶茶，思绪才重新回到脑海之中。

林慧音一脸担心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叹气坐在我旁边，哄小孩般一下又一下拍着我的后背。

随着林慧音的安慰，我心中的烦闷才渐渐消散，我深呼吸一口气，将废弃工厂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她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林慧音也不禁红了眼眶。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她心里也很不好受。

几年后，明珠来典当行还明器，那是我那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她，她出落得亭亭玉立，考上了好大学也找到了好工作，人生如她父亲所期望的那般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