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可怜人的悲哀

一直打扫到下午四点，才把整个典当行打扫跟进。

放眼望去，一尘不染，擦去额头的汗，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正准备休息的时候，门口的铃铛响起声音，有客人登门，我拉了拉绳子，大门打开。

是一个女人，她装扮朴素，面容憔悴，双眼的黑眼圈快赶上大熊猫的眼睛了。

进门之前，女人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走了进来。

“请问您是陈掌柜吗？”

入门第一句，女子胆怯地开口问道。

我点点头，给她倒了一杯水，笑着开口：“你请坐，贵姓？”

“我姓曹，叫我曹小姐就好。”

“曹小姐，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陈掌柜？您真的能实现所有愿望吗？”

我没有点头，而是看着她的眼睛继续开口问道：“得看你的愿望是什么。”

从前我只会说什么都能实现，而经历的事情多了，也开始权衡利弊，有所选择。

她张了张嘴巴刚想说话，却突然停下转头看了一眼敞开的大门，环顾四周，欲言又止。

我看出她的顾虑，转身去把大门关上回到座位上，出声道：“你放心，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尽管说便是。”

“我……我想给我女儿报仇！她是被人逼死的！”

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曹小姐咬牙切齿，眼中的恨意溢于言表，却在将心愿说出来的瞬间，捂着脸泪流满面，嘶声痛哭，双肩颤抖，是已经忍耐很久的情绪突然爆发。

我没有出声，看着她痛哭。

每个来到典当行的人都带着自己的故事，有悲伤、憎恨、痛哭、哀愁，区区哭泣对我来说并不能牵扯情绪变动，只是觉得她的故事很悲伤，来自一个母亲的悲伤，她的女儿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这般。

曹小姐足足哭了十几分钟才逐渐停下哭声，抬起头对我道歉，擦去脸颊眼泪，调整好情绪，沧桑的面容中浮现一抹坚定，陷入自己的思绪，讲述她的故事。

原来曹小姐已经五十岁了，和现在的丈夫有一段幸福的婚姻，婚后一年，他们剩下一个女儿，取名叫谢明珠，亦有掌上明珠之意。

按照年纪来算，如果谢明珠还活着，现在恐怕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他们家虽然不富裕，但把女儿教育的很好，会多种才艺也考上了名牌大学，在校园里享受着快乐的大学生活。

可好景不长，在即将毕业的时候，一场同学聚会，要了她的命，花一般的年纪选择留下遗书，在她最爱的大学里跳楼自尽。

因为这件事情，大学被教育局调查了半年才恢复从前的生机。

据曹小姐所表述，这件事情闹得很大，牵扯了很多人，可最后受伤害的只有她女儿。

事情发生的时候，大学里传出不少谣言，字字句句杀人诛心，都在诋毁谢明珠的名声，说她私生活混乱，不检点……总之，非常难听。

“事发的时候你们没有报警吗？”

听到这里，我皱着眉头出声问道。

“报警了，可警察告诉我们，事情没有足够的证据只能判定这件事情你情我愿，根本不能定罪，除非当事人亲口承认自己侵犯了我女儿！”

“在录口供的时候，侵犯我女儿的何光直接把罪责推在我女儿身上，说我女儿给他下药，勾引他，他一时忍不住才犯下大错，为了弥补我女儿，他还说愿意娶我女儿为妻！”

“我女儿不过二十有余，嫁给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这不是逼我女儿去死吗？”

“何光是业界有名的教授，大家都知道他出事之后纷纷发表言论，站在他那边，他甚至托人找关系，伪造人证！将所有的错都推在我女儿身上！”

“警方只相信证据，在有力的证据下，我们一家根本没有办法，连律师都放弃了，最后在法庭上，我女儿看了我们一眼，承认了所有罪证，唯一的要求就是回到学校再看一眼母校。”

“法官不同意，但何光用受害人的身份恳求法官，这才让法官松口。”

“可我万万没想到，明珠回到学校是为了用死亡证明自己才是受伤害的那一方，尸检的时候，警察告诉我们明珠用银针一针一针在身上刻下遗书，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

“明珠跳楼在舆论上掀起很大的风波，迫于压力警察重启案子，费尽心思调查，才知道明珠是无辜的！”

“是那个畜生害死了明珠！害死了其他女孩！他应该去死啊！”

曹小姐情绪越来越激动，撕心裂肺的嘶吼声传遍整个典当行，连楼上的慧音姐发来消息问我怎么了。

我告诉她没事，是一个客人，她在讲述女儿故事的时候情绪太激动了。

慧音姐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小心，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可以喊她。

我发去谢谢的表情包，从桌面上抽出纸巾递给曹小姐。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曹小姐再次道歉。

“经过调查，我们才知道何光是彻头彻尾的畜生，他在职期间所糟蹋的女学生不计其数，专挑家庭贫困，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孩子，将她们侵犯之后用钱和毕业封口，每一个女学生如法炮制，都用这种方式。”

“只有我女儿，她那么傻，用死亡来换取真相，可我和她父亲也觉得她很勇敢，没有选择隐瞒，而是抗击，也正是因为有她，那些受侵犯的女孩才会站出来，联手起诉何光，请求法官判死刑！”

“可是，最后的判决出来，何光因为有心理疾病不能判处死刑，只能赔偿受害者和十年牢狱！”

“我们不甘心！在他坐牢的时候不停上诉，请求判处死刑，可每次法院都用心理疾病驳回我们的上诉。”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我女儿知道我们的辛苦托梦给我们，告诉我们真相已经大白，不该执着于过去，应该放下，好好生活才对。”

“女儿的话我们自然要听，放下了仇恨选择好好生活。可老天爷不肯放过我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