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个都逃不掉！

“她说一个疯女人不配比她漂亮，亲手割花了夫人的脸！”

“她用针把夫人扎得体无完肤！逼着夫人吃屎喝尿！想方设法折磨夫人，整整十五年！她……”

“她明明可以轻易要了段老哥和夫人的命，却要他们猪狗不如的活着！”

李福双目通红似血，紧咬牙齿无声泪下，哽咽着道：“这些年她的恶行，我全都看在眼里！可是……我没用！除了偶尔偷偷给夫人送点吃的用的，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嘎嘣。

刺耳的声音，吓了李福一跳。

定睛看去，是一面生满锈迹的铁架子，被楚牧生生抓断。

楚牧的指甲已经嵌入掌心，鲜血沿着手指不断滴落在地上。

“少爷！”

李福大叫一声，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你怎么不早点回来啊？”

这一声呐喊，撕心裂肺。

面对李福的询问，楚牧胸膛堵得慌。

内心的痛和恨，无法用语言形容。

那年，他被楚蕙兰塞进一颗榕树的树洞里。

楚蕙兰离开前说一定会回来找他。

结果楚牧没等到楚蕙兰，却等来了路过的人贩子。

他被人贩子带走，卖到西南深山里的一个山村，给一户下不了种的夫妻，当儿子。

楚牧想方设法逃跑，跑一次被抓回来一次，抓回来一次打一次，打一次跑一次！

哪怕遍体鳞伤，楚牧依旧倔强。

那对夫妻无奈，只能用铁链锁着楚牧的脖子，把他当狗一样养着。

直到有一天，师父从村子经过，发现了他，花钱买下。

随后，师父带楚牧去了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教他习武。

楚牧不止一次跪求师父，想要离开，寻找自己的母亲。

师父说，实力达到一定境界，就可以让楚牧离开。

楚牧拼命习武，用了八年时间，方才达到师父的预期，有了下山的资格。

可他刚下山，就被神秘人打晕，再睁眼时，已经到了天寒地冻的北境。

恰逢敌国入侵。

虽然被迫而来，但面对家国危难，楚牧不愿当逃兵。

主最要的是，楚牧怀里被塞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北境安定时，自然会有母亲的下落。

楚牧就这样上了战场。

六年多的时间，楚牧历经枪林弹雨，从尸山血海中爬出，被铁与火洗礼。

凭借自身实力与智慧，楚牧屡立不世之功，从一个无名小卒，变成手握百万雄兵的北境主帅。

这个过程中，他无数次徘徊生死边缘。

怀揣着和母亲重逢的执念，楚牧才能一次次激发潜力，绝境求生。

否则，他早已成了北境战场上一具无名枯骨。

终于，敌国败退，举国欢腾。

权力殿堂内一番商议，决定为楚牧封王。

楚牧不在意封王，他在等一个消息！

直到封王大典即将开始，楚牧的桌上多出一张纸条。

他着急忙慌赶来牡丹城。

母子终相见，不负披星戴月一场。

可惜，见面却不识，唯有泪两行……

……

楚牧缓缓闭上满是痛苦的眼。

眼角滚落的泪水被迅速蒸发。

等楚牧再度睁眼时，深邃的眸子里，恢复了一片平静。

谁也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

随后，楚牧朝着福伯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个响头。

“少爷！你这是干什么？”

李福大惊失色，想要躲开，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只能生生受了楚牧这一礼。

直到楚牧抬起头来，那种无形的禁锢才消失一空。

“我……少爷您快起来！我怎么受得起？”

李福连忙搀扶楚牧，内心万分惶恐。

如今的楚牧，可是权势地位滔天的北境主帅！

他一个普通小老百姓，受楚牧这么大的礼，要是传出去，不得被人骂得祖坟冒烟？

“你受得起。”

楚牧沉声道：“当年如果不是你提前通知，我们母子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救命之恩，我永远不会忘记。”

李福又泪湿了眼眶，嘴唇颤抖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当时选择通风报信，确实是冒了大风险的。

还好宋美茹一直不知道，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报复他。

恐怕跟段奎、楚蕙兰的遭遇好不到哪里去。

关键是，他还有个女儿……

至今想起来，依旧后怕不已。

“福伯，你现在还在周家？”楚牧问道。

李福摇头：“夫人带着少爷逃走后，我就离开了周家，靠着攒下来的积蓄，开了一家饭馆，这些年过得平淡，倒也充实……”

楚牧点点头，脑海中浮现出一道已经模糊的小小身影，又问：“李思雨还好吗？”

李思雨是福伯的女儿，比楚牧小三岁多。

从小就跟在楚牧屁.股后面，迈着小短腿奶声奶气喊少爷哥哥。

两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一晃十五年过去，当年那个小丫头，肯定也长成大美女了。

听楚牧说起自己的女儿，李福脸上露出笑意：“挺好的，马上大学就毕业了。”

楚牧点点头。

李福看了眼床上并排躺着的楚蕙兰和段奎，知趣的道：“少爷你刚回来，要忙的事情很多，我就先回去了。”

“也好，等我空了再找福伯叙旧。”

“少爷有空了随时来我店里，尝尝我的手艺，思雨见了你，肯定会很高兴。”

“我让人送你。”

福伯点头，没有推辞。

楚牧让一个黥卫送福伯，特别交代一定要安全把他送到家。

福伯离开后，残破漏风的房间里寂静下来。

楚牧仔仔细细将屋内打量了一遍。

本就是待拆迁的区域，水电都不通，遍地的垃圾，弥漫着淡淡发霉腐臭的味道。

环境之恶劣，普通人难以想象。

这就是母亲十几年来生活的地方。

楚牧重新进了厨房。

之前给楚蕙兰端白稀饭的时候，他看到灶台上另一个铁锅里有冒着热气的开水。

楚牧打了水，拿起挂在架子上破了洞的旧毛巾，给楚蕙兰洗脸。

一盆水变得浑浊不堪，楚蕙兰的脸，总算干净了一些。

粗糙暗黄还带着些许疮包的皮肤，让人格外心疼。

楚牧喉咙再度发堵，满心酸涩。

她今年才四十六岁啊。

看起来却跟六七十岁的老人没什么区别！

那紧紧抱着的破旧抱被，以及抱被里裹着的那个，缺了手臂的娃娃，更是让楚牧心如刀割。

楚蕙兰疯了，忘了一切，唯独没有忘他这个儿子。

“妈，儿子回来了……”

“咱们娘俩的仇，慢慢报！所有欺负你的人，一个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