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没有喝孟婆汤

桑坦扬起鼓槌，重重地砸向人皮鼓。

刹那间，一股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

原本已经被盐巴腐蚀得奄奄一息、动弹不得的雅尼在听到鼓声之后，一边撕心裂肺的惨叫着，一边疯狂在盐巴里不停打滚。

我心脏狂跳，双腿发软，却仍想冲过去。

可桑坦陡然投来一记厉目，那目光仿佛能冻结空气，将我狠狠震慑在原地。

“小姑娘，劝你别多管闲事。虽说我平时专杀鬼怪，但人的性命，在我手里也不过如蝼蚁一般。我有的是阴毒法子，让你悄无声息地死去，就算地府的鬼差来查，也找不出一丝破绽。”

这赤裸裸的威胁，如同冰冷的蛇，顺着我的脊梁缓缓爬行。

我瑟缩了一下，双脚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尽管拼命克制内心的恐惧，可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彻底出卖了我的不安。

桑坦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弧度，似笑非笑：“这就怕了？”

“我……”我闪躲着他如刀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结结巴巴道：“她杀了那么多人，罪该万死！”

“你能这么想，还算有点见识。”桑坦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对恶鬼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灭了她，对大家都好。”

“那要不要用这个？”我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金刚杵，杵身泛着微弱的金光，“我帮你插进她的天灵盖。”

“不必了。”桑坦摆了摆手，目光重新落在气息全无的雅尼身上，“她现在毫无反抗之力，等我将她的魂魄收进鼓里，再借鼓声，就能让她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桑坦一步步靠近雅尼，每一步踩在盐巴上，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就在他蹲下身，高举鼓槌的瞬间，雅尼猛然睁开双眼。

她一把攥住桑坦的手腕，指甲深深嵌入他的皮肉，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滴落。

紧接着，另一只手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穿透了桑坦的胸膛。

鲜血如喷泉般飞溅而出，尽数洒在人皮鼓面上。

鼓面像是有生命一般，贪婪地吸收着鲜血，原本干瘪的鼓面瞬间变得丰盈润泽，还隐隐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仿佛在庆祝重生。

“你……”

桑坦刚一开口，大股大股的鲜血便从他嘴角涌出，在地上汇聚成一片血泊。

随着鼓面不断吸收鲜血，雅尼脸上的溃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苍白如纸却毫无瑕疵的脸，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怎么可能！你怎么……”

桑坦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充满了不甘和恐惧。

“你是不是奇怪，雅尼被盐腐蚀后，为何还能毫发无损，甚至绝地反击？”

我扬了扬手中的金刚杵，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

桑坦张了张嘴，却被鲜血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身体如风中残烛般剧烈颤抖。

“那是因为雅尼穿上了白玉的皮！”我故意拖长声音，打破了大厅内的死寂。

其实雅尼早就换上了白玉的皮，对盐的伤害几乎免疫。

之前在天台上被腐蚀的，根本不是雅尼，而是白玉。

由于白玉面目全非，桑坦压根没认出，误把白玉当成了雅尼，这才放松了警惕。

雅尼将计就计，假装中了圈套，就是为了引桑坦入局，一招致命。

此时的桑坦，身体如深秋飘零的枯叶，摇摇欲坠。

我趁机从他无力的手中夺过人皮鼓，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抚摸着那根包浆的骨槌，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不能！”就在我抱着鼓准备离开时，桑坦挣扎着伸出手，声音嘶哑得如同生锈的齿轮，“毁了那面鼓！”

“凭什么？”我将人皮鼓紧紧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他。

“毁了它！鼓里的恶灵一旦下了地狱告状，无数人都会被牵连！”

桑坦眼神中满是哀求，身体拼命往前挪动，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那不是他们罪有应得吗？”我毫不留情地反驳。

“都过去几百年了，他们早已投胎转世，什么都不记得了。何必揪着前世的恩怨不放？”桑坦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桑坦的巧言令色，真是给我气笑了。

恩怨不记得就能一笔勾销吗？

这种人你跟他讲道理的时候他跟你耍无赖，你跟他耍无赖了他反倒跟你讲起道理离来了。

“真的不记得了吗？”

就在我准备嘲讽桑坦时，雅尼的声音如同一股刺骨的寒风，从桑坦身后传来。

桑坦浑身一僵，缓缓转过头。

雅尼则阴恻恻地站在他身后，阴鸷的目光如两把利刃。

“如果你不记得我，怎么知道我叫雅尼？这大厦里的鬼不止我一个，你怎么一眼就认出了我？”

雅尼的声音冰冷刺骨，回荡在地下室里，形成阵阵令人胆寒的回音。

雅尼的这番让我的心猛地一沉，而桑坦含着泪光的瞳孔骤然一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桑坦，你执意杀我，是怕我报复。因为当年，就是你亲手扒了我的皮！”

雅尼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桑坦的心上。

“你胡说八道！”桑坦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恼羞成怒地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我才五十多岁，这鼓都有几百年历史了，我怎么可能……”

“你投胎时没喝孟婆汤吧？”我打断了他的狡辩。

据我所知，冥王失踪几千年，孟婆代替冥王掌管地府，事务繁忙，难免疏漏，导致有人逃过了孟婆汤。

桑坦，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他能认出雅尼，想必是认出了这面鼓就是他前世参与制作的。

“呵……哈哈哈！”

桑坦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倒在地。

他捂着胸口，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疯狂，笑得眼球都布满了血丝。

笑声戛然而止，他突然望向我，眼神中透着疯狂。

“没错，我保留着前世的记忆。当年奈何桥一片混乱，我趁机吐掉了孟婆汤。我之所以要杀雅尼，是因为扒她皮时，听到了她的声音！”

桑坦的脸色愈发苍白，如同一张白纸。

“若是能言语的少女做鼓，这鼓非但不能驱邪，反而是恶灵的温床。”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毁了它？”我忍不住问道。

“因为贪婪！”桑坦艰难地抬起头，眼中的欲望如同一团燃烧的邪火，“我靠这鼓里的恶灵，以鬼驱鬼，赚了不少钱。我想多赚点，赚够了就毁了鼓，没想到……”

“这是你的报应！”我冷冷地说。

“报应？也许吧！”桑坦苦笑着，目光突然变得凶狠，“但就算是报应，我也要拉你垫背！”

话音未落，桑坦手脚并用，如同一头野兽，以惊人的速度冲向我。

他腰间寒光一闪，抽出弯刀，带着凛冽的杀意，直直刺向我的胸口。

就在弯刀即将刺入我身体的瞬间，那把刀连同桑坦的手腕，竟直接穿过了我的身体。

桑坦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而我趁着他惊愕之际，将手中的金刚杵狠狠刺入他的天灵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