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装聋作哑

“为什么杀人？”

我死死盯着眼前的张洁，表面风平浪静，可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张洁像被定住了一般，身体猛地一僵，随后缓缓抬起头。

“你在说什么？”

张洁的声音飘忽不定，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音。

“雅尼，别再装了！”我冷哼一声，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了警告，“真正的张洁，绝对不会这么有礼貌！”

我的这话让张洁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脸上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紧接着她低下头，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

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回荡在整个大厅，让人毛骨悚然。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整个人仿佛被替换了一般，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属于张洁的狡黠与阴森。

“所以，你早就发现了？”雅尼咧开嘴，似笑非笑地说道。

“是！”我重重地点头，语气坚定，“从你第一次附身在张洁身上，我就察觉到了异样！自从张洁因为我被刘倩训斥后，她每次看到我，眼神里都充满了怨恨，态度极为恶劣。而你，却表现得毕恭毕敬，这种反常的行为，让你彻底暴露了！”

“知道是我，你还敢自投罗网？”

雅尼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刺骨，话音刚落，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无比。

那双原本白皙的手，此刻变得猩红，指甲如利刃般伸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的脖子伸来。

“桑坦想要杀你！”在雅尼的指尖即将触及我颈动脉的瞬间，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空气也变得异常沉重。

看到雅尼的动作突然顿住，我暗自松了口气，可心脏仍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他给了我金刚杵，要我了结你的性命。”

“金刚杵？”雅尼的瞳孔瞬间收缩，脸上的表情由震惊转为恐惧，声音变得沙哑而凄厉，“他想让我魂飞魄散！”

话音未落，雅尼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双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我感觉自己的气管被紧紧扼住，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光斑。

“你和他是一伙的！”

雅尼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与绝望，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我的皮肤，鲜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从口袋里抓起一把盐，拼尽全力朝雅尼的脸上撒去。

“啊！”

雅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捂住脸，连连后退。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原本还算正常的脸上，布满了被盐腐蚀的孔洞，鲜血不断涌出，模样恐怖至极。

“你……”

雅尼刚想开口，我愤怒地打断了她。

“闭嘴，听我说！”我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是来帮你的！如果我和桑坦是一伙的，怎么会把他的计划告诉你！”

“那你为什么帮我？”雅尼瞪着我，她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充满了警惕，“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看着雅尼警惕的目光，我的心一阵刺痛。

想到阿姐鼓的来历，我对她的戒备多了几分理解。

“我可怜你！”我直言不讳，声音里带着一丝怜悯。

“可怜？”雅尼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悲凉，“我需要你可怜？”

“当时你一定痛不欲生吧？”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和，试图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原本如同一头发狂野兽的雅尼，听到这句话，身体猛地一震，瞳孔瞬间收缩。

“你……你都知道些什么？”雅尼的声音微微颤抖，透露出一丝不安。

“阿姐鼓，人皮鼓！”我缓缓说出这几个字，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到雅尼面前，“那天在麻袋里的，是你，对吗？”

雅尼仰起下巴，与我对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抵在我脖子上的手，慢慢地收了回去。

“雅尼，我是来帮你的！”

“呵呵呵！”雅尼愣了一下，随后发出一阵阴森的冷笑，“帮我？”

“是！”我郑重地点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桑坦让人买了几万斤盐，打算在大厦里布下天罗地网，让你无处可逃。还准备在每层楼挂上铜锣，一旦发现你，就敲响铜锣，困住你的魂魄。”

我的话让雅尼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

“盐巴侵身，锣声锁魂。再将金刚杵打入天灵盖，击打我所化的人皮鼓，我便会魂飞魄散。哈哈哈，好狠！好狠啊！”

雅尼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所以，雅尼，我们得尽快想办法！”我急忙抓住狂笑不止的雅尼，焦急地说道。

“可你……为什么要帮我？”雅尼攥住我的手腕，她的手冰冷刺骨，眼神阴冷如蛇，“我杀人了！”

“恶分大小！”我毫不畏惧地回视雅尼，“和桑坦相比，你远没有那么可恶！”

这次，雅尼没有说话，松开我的手，抓起桌上的化妆镜。

她的动作缓慢而僵硬，仿佛被某种力量操控着。

许久，她放下镜子，转身走出前台。

走着走着，一个半透明的虚影从张洁的身体里飘出，张洁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瘫倒在地。

我顾不上张洁，急忙跟上雅尼。

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我挤了进去。

电梯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尽管雅尼身着衣物，可鲜血仍不断渗出，顺着她的身体滴落，在电梯地面上形成一个个诡异的血渍。

有些地方的血甚至与衣服粘连在一起，让人触目惊心。

“雅尼，这就是你原本的样子吗？”我看着雅尼恬静稚嫩的侧脸，忍不住问道。

“我死的时候，才十三岁！”

雅尼的声音幽幽传来，仿佛从地狱飘来，带着无尽的悲凉。

“他们把我绑在祭坛上，用小刀划开我的肌肤。不顾我的挣扎，活生生剥下了我的皮。”雅尼的语气平淡得可怕，仿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雅尼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撞击着我的心灵。

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极其残忍的画面：昏暗的祭坛上，一个十三岁的少女被绳索紧紧捆绑着，周围站满了表情冷漠的人。

少女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她拼命挣扎着，却无法逃脱命运的魔掌。

那些人手持利刃，一步步向她逼近……

“雅尼，我能问个问题吗？”我强压内心的恐惧与愤怒，小心翼翼地问道。

“说吧！”雅尼目不转睛地盯着电梯前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为什么你会出现？”我望着雅尼的侧脸，轻声问道，“据我所知，这种祭祀活动由僧侣主持，他们也会参与制作人皮鼓。按常理，他们会采取各种手段防止怨念留存，可为什么你……”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的魂魄会附在鼓上吧？”雅尼微微侧过脸，与我对视，她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是！”我用力点头，“按理说，他们会提前防范才对！”

毕竟，僧侣们信奉神佛，绝不会让邪祟有机会作乱。

那么，雅尼的灵魂为何还能留存？

雅尼笑了笑，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她径直走出刚打开的电梯门，我紧跟其后，来到顶楼。

顶楼的风很大，吹得人站立不稳。

雅尼站在护栏边，迎着风，她的长发肆意飞舞，仿佛无数条黑色的蛇在扭动。

“你知道制作人皮鼓的过程吗？”

沉默片刻后，雅尼幽幽开口，她的声音被风声撕扯得支离破碎。

“大概知道！”我握紧拳头，努力抑制身体的颤抖，“极其残忍！”

“那你知道制作人皮鼓的原材料有什么要求吗？”雅尼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阴森。

当雅尼将自己称作“原材料”时，我的鼻子一酸，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同情。

“我会说话！”

没等我回应，雅尼接着说道。

“你会说话？”我按住狂跳的胸口，震惊地看着雅尼，“可据我所知，制作人皮鼓的少女必须是哑巴。”

雅尼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望向远处，陷入了回忆。

“我阿爸阿妈天生聋哑，所以我出生后就被选中制作人皮鼓。为此，家里得到了许多牛羊，生活逐渐好转。可在我五岁那年，突然开口说话了。”

“后来呢？”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后来？”雅尼苦笑着，“阿爸阿妈怕被人发现我会说话，就让我装聋作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开口。这样一来，我不会被割掉舌头，他们也能继续得到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