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杀死他们的不是白玉

“她还是来了！”

赵娟的话音刚落，一阵阴寒刺骨的风便呼啸着灌进屋子。

“哐当”一声，将半掩的卧室门狠狠带上。

“砰！”

巨响在死寂的夜里骤然炸开，宛如一颗惊雷，把夜的宁静击得粉碎。

那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来回震荡，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将恐惧一点点揉进每一寸空气。

赵娟在客厅中慌乱地来回走动，脚步虚浮踉跄，像是踩在一团绵软的棉花上，随时都会摔倒。

客厅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唯有电脑屏幕散发着幽幽的冷光，惨白的光线扭曲地映照在她脸上，让她的面容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那天晚上我上夜班回来，累得倒床就睡。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

赵娟猛地停下脚步，脖颈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迅速扭转，直勾勾地望向我，那眼神仿佛能穿透我的身体。

“没错，就是咱们刚刚听到的那种声音！只不过，那声音出现在我的卧室外！”

“你开门了吗？”

我紧紧盯着赵娟，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每一下都像是要冲破胸膛。

“没有！”赵娟的喉咙艰难地上下滚动，眼神闪烁不定，满是惊惶。“但我隔着门缝往外看了！”

“门缝？”我诧异地望向卧室的门，黑暗中，那扇门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哪来的门缝？”

“下面的那条缝！”

赵娟缓缓伸出手，手臂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颤颤巍巍地指向卧室门。

“你看到了什么？”

我迫不及待地问，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双猩红色的高跟鞋，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回响。

“什么也没有看到！”

赵娟嘴角缓缓上扬，扯出一个极其扭曲的笑容，可脸上的表情却被恐惧填得满满当当，五官都因惊恐而扭曲变形。

“每次我趴在地上透过门缝往外看的时候，高跟鞋声便会立刻消失。一旦我爬上床，那声音就紧随其后出现。像是梦魇一样，不断地纠缠我！”

“后来呢？”

我试图捕捉赵娟的视线，想要洞悉她内心的恐惧，可她的眼神却越来越涣散，没有一丝焦距，整个人仿佛已经灵魂出窍，只剩一具躯壳。

“后来我在想，问题是不是出在我的床上。是不是必须床上有人，高跟鞋声才会出现。于是，我开始往床上放东西。直到那些东西的重量和我的体重差不多的时候，门外的高跟鞋声再度响起。”

随着赵娟的讲述，一幅幅惊悚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不断闪现。

“你做了什么？”

我拼命甩掉萦绕在脑中的恐怖画面，将疑惑又惊惧的目光投向赵娟。

“我光着脚悄悄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望向门缝的瞬间我看到了……”

赵娟的话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

她的脸隐没在黑暗的阴影之中，正对着我。

由于背对着电脑的光，我根本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一股森冷的寒意扑面而来。

“你看到了……高跟鞋？”

我试探性地开口，声音不自觉地轻颤。

“不！”赵娟缓缓摇头，动作僵硬得如同木偶。“是一张倒着的脸！”

“倒着脸？”

我惊诧地瞪大眼睛，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

“因为她坠楼的时候是头先着地的！”

赵娟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冰刀，瞬间刺进我的心脏，惊出我一身冷汗，每一根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吓得直接瘫软在地，连叫声都发不出来。手机打不通，也不敢出去，于是我掀掉床上的杂物钻进被窝。因为直觉告诉我，被窝里最安全。只要熬到天亮，就会没事的！”

赵娟望向卧室，声音微不可查地颤抖起来，那颤抖如同涟漪，在空气中扩散，让周围的气氛愈发阴森。

“可我一掀开被子却看到了她！”

“白玉？”我一把按住赵娟颤抖的肩膀，手指用力地几乎嵌入她的肉里，急切地问道。

“我一开始不知道是她，只是下意识地扭动挣扎。无意间推搡到她的时候，我整个人都麻了。因为她浑身软踏踏的，像是皮肤里包裹着一堆腐坏的烂肉，根本摸不到骨头！甚至在摇晃的时候，能听到液体撞击的声响。”

赵娟双手捧着脸，手指在脸上胡乱地摸索起来，像是在演示当时的恐怖场景，又像是想要通过抚摸来缓解内心深处那无法驱散的紧张与恐惧。

“我拔腿就跑，可一开门就看到了她。这回，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是白玉！”

“她说什么没有？”我死死地盯着赵娟，声音不自觉地变得冷淡而干涩，仿佛被一层寒霜覆盖。

事实上我想问，当时的白玉为什么没有杀她。

“她一句话也没说，就那么直勾勾望着我。我跪下来求她原谅，我痛哭忏悔。我直接扇自己的耳光，直到脸肿得都看不到人。然后天亮了，她也消失了。”

就这么算了？

白玉就这么放过赵娟了？

可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高跟鞋声又出现了？

之前死的那些人是因为没有跟赵娟一样忏悔才会被杀吗？

刚想到这，卧室里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刺耳声响，那声音尖锐得如同鬼哭，瞬间划破了紧张的空气。

与此同时，剧烈的敲门声也在身后骤然响起，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人的心脏上。

“元宝开门！”伴随着敲门声的是乔乔急切的呼唤。

见赵娟欲走向卧室，我一把拽住了她，指甲几乎陷入她的手腕。

“别去！”

直觉告诉我，不能分开！

一旦分开行动，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猜哪一个才是她？”

赵娟耷拉着眼皮望着我，眼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那光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鬼火。

“是门外的、卧室里的，还是客厅……”

不等赵娟把话说完，门便被“砰”的一声撞开了。巨大的冲击力让乔乔一个趔趄，踉跄着摔进来，我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她。

“你怎么才开门？”乔乔望着我，一脸的不悦。

“我刚刚查到一个重要信息！”

“赶紧说！”我迫不及待道，声音中满是焦急与不安。

“那些送花圈的人都曾经对白玉实施过网爆！”乔乔说这句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就在我给你发的那个视频下面！”

“我知道！”我有些苦涩的开口，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

“你知道？”乔乔诧异地挑起眉梢，“那这些人曾经看到过白玉鬼魂的事你知道吗？”

“什么？”我正准备将注意力转向赵娟的时候，乔乔紧接着开口。“乔乔，你快说！”

“就是白玉死之后，曾经找过这些人。”

乔乔拧着眉头，眼中尽是不解。

“他们之所以送花圈是因为看到了白玉的鬼魂！那几个死者之中有去看过心理医生的，当时表述的症状就是……见鬼。”

“不对！”

思索着乔乔的话，将所有的事串联在一起，却越想越不对劲。

“哪里不对？”乔乔急忙凑过来，神色紧张。

“按照你的说法，白玉的鬼魂早就找过这些人了！”我微微蹙眉，语气越来越焦灼，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如果白玉真的因为他们的网爆而去复仇的话，为什么不在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杀了他们？”

我的话，让乔乔明显怔愣了一下。

而后她便一巴掌拍在脑袋上，使劲地揉搓了一番，仿佛想要把所有的疑惑都揉碎。

“对啊！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难道，白玉是想故意折磨他们？”

“不无可能！”我以微不可查的幅度点了点头，“但为什么那个撞死白松的老师还活得好好的？既然白玉能下狠心杀了这些网爆她的键盘侠，为什么不将害死自己孩子的罪魁祸首也一并除掉？”

“是啊！”乔乔连连点头，“当时那个视频我也看了，她不像是睚眦必报的人。”

“白玉能在承受着丧子之痛的前提下依旧保持理智，又怎会因为这些键盘侠的网爆而大开杀戒？或许……”说到这，我停顿一下。“或许杀死他们的根本不是白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