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人腿鼓槌

就在老头和我擦肩而过的瞬间，一只手猛地隔着麻袋抓住了我。

可疼痛感还没来得及蔓延，他便已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去，仿佛一切未曾发生。

刹那间，我的视线被阻隔住了。

“对不起，不小心撞着你了。”

老头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对我微微鞠躬后，便佝偻着脊背跨出了电梯。

他背上的麻袋随着步伐轻轻摇摆，宛如风中摇曳的枯枝。

刚刚企图冲破麻袋的那只手，仿佛只是幻觉。

“怎么了？”

等我目送着老头进入办公室后，刘倩忽然探头过来。

“他是谁？”我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刘倩耸了耸肩膀，笑眼弯弯。“大概是新来的主播吧！现在直播行业逐渐饱和化，需要更新鲜的血液注入。”

刘倩说到这，拍了拍我的肩膀。

“元宝，加油。”

“嗯！”

我点了点头，跟着刘倩来到其中一间直播室。

这间直播室大概有十平米左右，粉色调的，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专业设备。

因为整个房间铺了厚厚的一层隔音棉，纵使里面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外面也是听不到一点的。

原以为直播间应该是那种隐蔽性特别好的，但这里所有的直播间面对着走廊连着门的那面墙是全透明的。

几厘米厚的玻璃能隔得住声音，却隔绝不了里面的一举一动。

“哦，建这扇玻璃墙是为了方便老板观察主播的直播情况。”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刘倩背着手笑眯眯开口。

“毕竟咱们公司在业内也算是佼佼者，任何细微的风险都需防患于未然嘛。”

我没有接话，而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刘倩耐心地指导我如何操作那些繁复的设备，每一个步骤都讲解得清晰明了。

末了，她似乎突然灵光一闪，重重的拍了下脑门。

“你的直播内容似乎不太适合现在这个粉色调，等晚一些我让你将直播间换个风格？要不，黑白色怎么样？”

黑白色？

我下意识地想到了遗照！

不过我不倒在乎这些，只想着怎么寻找线索。

“对了，你刚刚直播，先得积攒人气。明天开始我会找公司里一些小红的主播跟你PK,这样能将她的流量分流到你这里一些。除此之外，你也得自己学着去打PK。记住，脸皮要厚嘴巴要甜。”

刘倩叮嘱到这，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

“别放不开！打开美颜你爹妈都不认识你，隔着网络谁又会在乎你是谁？这世界上唯一不会背叛你的就是钱，所以别跟钱过不去。”

“嗯，我知道了。”我对刘倩挤出一个微笑。

“好好干，你先在这里熟悉一下设备的操作，我先出去一下。”

      刘倩丢下这句话后，腰肢轻摆，袅袅娜娜地转身离去。

我瘫坐那张松软的滑轮椅上，目光在狭小的空间四处游移。

片刻后我的视线透过玻璃墙，落在了对面的直播间。

那间直播间的整体装修风格同样倾向于温柔的粉色调，却又巧妙地融入了闪烁的光束与轻盈的羽毛装饰，增添了几分梦幻与灵动。

一位身着大红色旗袍的女主播正站在一架亮着柔和补光灯的手机支架前，她的发丝被精心梳成了复古的手推波样式，随着她曼妙的身姿轻轻摇曳，仿佛旧上海滩上的一抹亮丽风景。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看着她扭动的节奏，放的应该是旧上海那会流行的小调，与她曼妙的舞姿相得益彰。

一眼望去，她仿佛是从旧上海繁华舞厅中踱步而出的落魄贵妇，周身缠绕着往昔的辉煌与现今的落寞。

正隔着玻璃看得起劲的时候，一张皱巴巴的脸猛地贴在玻璃上。

我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不由自主地从座椅上弹射而起。

那张脸因紧贴玻璃而扭曲变形，双眼紧盯着室内，仿佛要穿透这层薄薄的屏障，窥探到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呼出的温热气息，在冰冷的玻璃上氤氲开来，化作一层朦胧的雾气，随后又凝结成细小的水珠，缓缓滑落，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

直到周总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那张紧贴于玻璃之后的脸庞才缓缓移开。

而这个时候我才看清这个贴在玻璃上窥探我的人，就是之前那个在电梯里遇见的老头。

但此时的他两手空空，背上没了那个大麻袋。

老头转头望了周总一眼，然后对着我指了指，似乎在说些什么。

周总则皱着眉，神情有些古怪。

我想要听清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可一打开门他们便转身离开了。

周总带着老头，一间一间地介绍着，老头始终一言不发。

临到走廊拐弯处的时候，老头突然转过身望着我。

那双几乎被翼状胬肉完全遮盖的双眼中，闪着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

眼看着就要到傍晚了还一无所获，我决定自动出击。

趁着其他主播结伴出去吃饭的空隙，我进入了电梯。

随着电梯数字的不断变化，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的提起。

直到‘叮’的一声响，我终于来到了顶楼。

可等我顺着安全通道走上去后，却发现通往天台的门被锁住了。

几番尝试打开无果后正准备离开，却在转身的瞬间看到了保洁大妈。

“怎么是你？”

提着扫帚和簸箕的保洁大妈望着我，一脸的诧异。

“又来回收花圈呢？那恐怕是不成了！老板让人锁住了这里，闲杂人等不让进来。”

“那你来是？”我试探性地开口。

“我可不算闲杂人等！”

保洁大妈说到这，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

而后当着我的面，动作娴熟的将门打开。

见保洁大妈走进去，我急忙跟上。

此时的天台是空荡荡的，看起来被刻意打扫过。

但有些角落还有铅色的灰，看起来应该是烧纸留下的。

“你是咋进来的？最近门卫可严了！”

保洁大妈瞥了我一眼，便从角落拖出一个蛇皮袋。

蛇皮袋鼓鼓囊囊的，一截矿泉水瓶露出了袋口。

“我是新来的主播！”

我漫不经心地说到这，便开始四处转悠起来。

“棺材铺最近生意不好，我想要赚点外快糊口。”

“都不容易啊！”

保洁大妈轻叹一声，将塑料瓶全部倒出来一个个地踩扁后，装进另外一个袋子之中。

“你说那群人是不是疯了，在人家公司门口摆花圈！这不是触人霉头吗？”

听保洁大妈这么说，我瞬间顿住了脚步。

“大妈，你是指咱们公司吗？”

“是呀！”

保洁大妈点点头，却没有多看我一眼。

“那些人想要进公司，保安不让，于是他们就在公司门口摆花圈，现在把门都堵得严严实实了。”

我心头猛地一颤，随即匆匆奔下天台。

待我气喘吁吁地赶到公司大门前时，那里早已是人潮汹涌，围得密不透风。

保安与几位公司里的男同事正拼尽全力阻挡着汹涌的人流，试图不让其冲进公司，可那股人流却如同决堤的江河，势不可挡，汹涌澎湃。

就在局势即将脱缰野马般失控之际，一阵深沉而静默的轰鸣悄然在背脊后炸响。

那声响仿佛穿透了脆弱的耳膜，直击心灵深处，令我的心脏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本能驱使我缓缓转身，视线定格在了先前那个老头身上。

此刻的老头，斜挎着一个奇异的鼓，其形如古老的沙漏。

鼓的两端是两个弧形半球组成的，覆盖着一层深邃的酱黑色皮革。

用金属腰箍、固定，一根被盘出了油光的鼓槌则系在腰箍之上。

不对！

那鼓槌不太对劲！

从形状看起来，似乎是人腿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