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计划复仇

“老四！”

我的这一声‘老四’，宛如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揪紧了兄妹三人的心神。

见我直勾勾地望着黄芪，他们也将视线投了过去。

在众人探究的目光包围下，黄芪显得格外从容，她缓缓合上手中的本子，动作中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优雅。

当她终于抬头，嘴角勾勒出一抹几乎难以察觉的微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深意。

“你……你这是唱的哪一出？”秃头男按捺不住内心的急躁，话语间带着几分迫切。“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她就是老四？”

“真相往往摆在眼前，却总有人视而不见。”

我轻轻皱眉，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听我这么说，三人不由自主地细细打量起黄芪来，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随着目光的流转，他们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她……她确实和老三有些像？”、鹰钩鼻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难道，她真的是小妹？”一旁的女人语气中满是惶恐与不安，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黄芪的脸上，“那眉眼，简直与逝去的父亲如出一辙，我曾见过父亲年轻时的照片。”

此言一出，秃头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唇上的血色仿佛被瞬间抽离，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

他缓缓地将目光转向黄芪，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一步，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你……你真的是老四吗？”

“呵呵！”

黄芪既未点头也未摇头，嘴角不经意间勾勒出一抹笑意。

随即她拿出老人之前给她的红包，漫不经心地把玩起来。

“黄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竭力克制着内心的汹涌好奇，语气柔和。“告诉我，好吗？”

面对这我的好奇，黄芪轻笑出声。

“我五岁就被送走了，对家人毫无印象。后来养父养母家发生变故，他们双方的亲戚都不要我，就将我送去了福利院。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你没想过要找你的亲生母亲吗？”我试探性地开口。

“为什么要找？”

黄芪的笑容倏然凝固，嘴角勾勒的弧度缓缓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寒冰般的眼神。

“既然他们选择将我送走了，便是自动断绝了与我的关系。一个将我抛弃的家庭，我为什么还要回头？”

不得不说，黄芪说得有道理。

若是我，我也会是同样的选择。

“黄芪，大年三十晚你的出现，其实并不是偶然，对吗？”

我缓缓开口，脑海中不断回溯着那晚的种种，一种莫名的直觉在心头萦绕不去。

“呵，是啊！”

黄芪轻轻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但那笑意仿佛未曾触及眼底，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凉意。

“我是追寻着你找到小区的，为的就是借助你来复仇。”黄芪说到这，目光如寒冰般扫过那三兄妹，语气中透着一股决绝。“更准确地说，是为了我的生母讨回公道。”

“你和老人相认了？”

听黄芪这么说，我下意识地脱口。

而那三兄妹，更是被这番话惊得瞠目结舌。

“其实我和她相认并没有多久，而我最先认识的是阿叔。”黄芪的声音平静而淡然，仿佛是在讲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故事。“也就是母亲的后老伴。”

“你是从哪认识他的？”我终究是按捺不住好奇，脱口问道。

“殡仪馆！”

黄芪蠕了蠕嘴唇，声调没有丝毫起伏。

“那时候，他已经死了。被车辆碾压身亡，却没人给他收拾。我看他实在是可怜，就顺便给他整理了‘遗容’，而就是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他的魂魄。”

“你早就能见鬼了？”

我眉头紧锁，目光紧紧锁住黄芪，心中满是疑惑与探究。

此刻的我满心好奇，不知她到底还有多少事在瞒着我。

“对啊，我能见鬼。这一点，是在进入殡仪馆工作后发现的。因为是孤儿，我性格孤僻，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所以，我找到了这份殡仪馆的工作。”

黄芪说到这，眉头不经意间舒展，那股隐隐的戾气仿佛随风消散了些许。

“还记得那时候是殡仪馆的老馆长接待我的，他问了我一些详细的情况后，便带着我参观了殡仪馆。也就是在停尸房的某个停尸柜里，我看到了他的尸体。”

“他死了？”秃头男终是忍不住，插话问道。“当时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黄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我看来，活人往往比死人更加可怕！比如，你们这群人！”

一番话，怼得秃头男哑口无言，只能默默合上嘴。

随后黄芪的目光轻轻一转，落在了我的身上。

“刚开始见鬼的时候，我确实有些发怵。可那些鬼大多都是静悄悄地站在角落看着自己的亲人，不会主动和我们攀谈。而且在火化之后，也会跟骨灰离开。”

言及此处，黄芪的眼眸中掠过一抹复杂难辨的神色。

“阿叔的尸体没人认领，所以一直留在殡仪馆。大约是时间久了，便开始与我说话。一开始我还不理他，怕被他缠上。可到了后面，我便偶尔搭下腔。”

“他告诉了你他的遭遇？”我沉吟片刻，轻声问道。

“是啊！”黄芪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他心心念念的一直是他的妻子，甚至为了妻子不惜自杀骗保。我可怜，就帮他去找他的妻子。没想到，却找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黄芪的这席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让一直沉默不语的兄妹三人瞬间沸腾起来，仿佛热油中溅入了冷水。

“原来老娘早就跟你相认了，那她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秃头男的声音里充斥着不解与愤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怒火灼烧着。

“她剩下的钱是不是给你了？”鹰钩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与责备。

“你被送养了就跟我们家没关系！”女人的话更是刻薄。

一涉及利益，三兄妹便立刻露出了丑恶的嘴脸。

“呵！”

黄芪一声冷笑，便让三人噤了声。

“我从没有想过寻亲，从没想过跟她相认。是我替阿叔找妻子的时候，好巧不巧找到了她。没想到三十年过去了，她一眼就认出了我。”

黄芪的眼眸深邃，光影交错间，情绪如暗流涌动，难以捉摸。

但我知道，她的心中应该早已经翻江倒海。

“当时，我是在养老院找到她的。她一看到我就哭了，直接跪下不停地跟我说对不起。她说自己实在是养不活那么多孩子，不得以才将我送走的。她磕得头破血流，我却无动于衷。没有相处过，总是没多少感情的。”

“那后来呢？”

黄芪骤然间陷入了沉默，那份突兀的静谧让我心中的好奇如野草般疯长，终是忍不住开口追问。

“我带她给阿叔收了尸，替阿叔转告了她一些话后，帮着她把阿叔安葬了。从那之后我便没有联系她，但她却时不时地跑过来偷偷地看我。”

“所以她‘去世’的事你知道吗？”

我稍作停顿，目光紧锁黄芪，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知道！”

黄芪盯着我，眼神却如同寒夜中的狼，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她的死是有预谋的！在阿叔的坟被刨了、骨灰被扬了的那时起，她便开始了她的报复计划。”

黄芪说到这，眼中怒火燎原。

那光芒几乎要冲破眼眶的束缚，直射向在场的兄妹三人。

“大约是母女连心，那几天我总是不踏实。于是我请了假，赶往养老院。在那间阴暗的房间内，我看到了形容枯槁的她。当时的她，瘦到几乎脱象。看到我的时候，甚至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她告诉我，她想报仇！”

“因为阿叔吗？”

我咽下喉头的梗塞，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完全是！”黄芪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其实她早就积怨已久，阿叔的事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我决定帮她！算是偿还她的……生养之恩。”

黄芪说到这，黄芪的眼眸忽地黯淡，仿佛被一层阴霾轻轻笼罩。

“我在殡仪馆见了那么多的鬼，自然也包括些有本事了。其中一个曾经告诉过我，能借助活死人引来规则惩罚。于是我千方百计，打听到了你的存在。”

“你早就注意到我了？”我的心跳猛地一滞，那句话如同寒风中突兀的冰凌。

“没错！但因为你神出鬼没，我的计划一拖再拖。拖到她的身体快不行的时候，你终于再度出现了。于是，我设计了‘打鬼’的那场戏。”

黄芪缓步至我面前，我们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他的眼神清澈而直白，没有丝毫躲闪。

“与此同时，我通知她及时‘赴死’，这样就能让计划顺利地进行。以弑母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引来规则惩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