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老四

“什么意思？”

一听到‘母亲’这个词，秃头男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被触及了内心最恐惧的部分。

“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冒充你弟弟的诡异吗？”我问道。

“嗯！”秃头男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有些涩然地点了点头。“我就是因为它能清楚地记得我被狗咬的那些细节，才断定它是假的。”

“可你弟弟记不得的细节，你的母亲却是再清楚不过的。”我语气平静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

秃头男死死地盯着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不安。

“殡仪馆里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包括现在，都是你母亲在背后操纵的。”

“为什么？”面对我的解释，秃头男急得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让我们三个自主设置规则，不就是想要我们兄妹学会团结吗？这样，她就能瞑目了。现在我们知道要团结了，也该让我们离开了。给我们希望又让我们陷入绝望，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我和秃头男的对话，女人这才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开口问道。

“闭嘴！”秃头男没好气地冲着女人吼了一声，随后恶狠狠地盯着我。“是不是你？是你一直在耍我们！”

“真是狗咬吕洞宾！”

看到秃头男怒气冲冲地朝我冲过来，黄芪毫不畏惧地挡在我的身前。

“要不是元宝，说不定你们早就完蛋了！你母亲可是你亲手烧死的！”

黄芪用力地推搡了秃头男一把，像一只护崽的母鸡一样把我护在身后。

“她耍你们对她有什么好处？你告诉我？她难道想一辈子被困在这个殡仪馆里吗？”

“可是……”

“可是什么？”黄芪不耐烦地打断了秃头男的话，“我和元宝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你们三个才是罪魁祸首。你们抛弃了自己的母亲，还害死了她，如今她设置规则来惩罚你们，难道不应该吗？”

“只是惩罚我们也就算了，可她分明是想害死我们！虎毒还不食子呢，她凭什么对我们下这么狠的手？”

秃头男暴躁地嘶吼着，随后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垃圾桶，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面对情绪已经有些崩溃的秃头男，我冷哼了一声。

“虎毒不食子？连野兽都懂得顾念亲情，可你们却不懂得感恩。你们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也算是报应。”

一开始我们猜测老人设置规则是为了让兄妹三人学会团结，找回失去的亲情。

那时候我还在心里暗暗想着，她未免也太心慈手软了。

自己早年守寡，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不仅在成年后抛弃了她，还掘了后老伴的坟，甚至在她还没死的时候就把她送去殡仪馆火化。

这些事，哪一件不是罪大恶极？

“噗通”一声，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秃头男毫无预兆地跪了下来。

他一声不吭，‘哐哐哐’地磕了好几个响头。

等他起身的时候，额头已经变得淤肿。

“求求你，救救我们。我知道我不是人，做了混账事，可我有家有口，我不能死！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全听你的。”

“是啊！”鹰钩鼻也半蹲着，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冤冤相报何时了！她毕竟是我们亲妈，不会真的想害死我们吧？你能看得见鬼，不如你去找她谈谈，劝劝她放过我们。”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啜泣着，从她的表情来看，似乎已经陷入了极度的绝望之中。

我自然不想帮这几个人渣，可我也得想办法离开这个殡仪馆。

兄妹三人创造了规则，在遵守规则的前提下，我们也安稳地度过了几天。

可为什么，突然又陷入了一个更大的幻境之中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我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赶紧用手指用力地按住。

“我生了两儿两女，原想着孩子多了，将来养老的时候负担不重。可没想到真到需要养老的时候，他们却将我当成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就在疼痛稍稍缓解的时候，老人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突然在我的脑海中回荡起来。

等等！

她说了什么？

两儿两女！

我猛地抬起头，视线在兄妹三人身上来回游移。

“元宝，你是不是不舒服？”黄芪关切地问道。

我没有回答黄芪的话，而是把视线落在了秃头男的身上。

“你家到底有几个孩子？”

听我这么一问，原本耷拉着脑袋的三个人几乎同时抬起了头。

“你母亲曾对我说过，她生育过两男两女。”

“是！”秃头男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老娘确实生了四个孩子，两男两女，但因为生活困难，最小的那个妹妹被送养了。”

“送到哪了？”我急忙追问道。

“不知道！”秃头男思索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那时候我年纪也不大，印象很模糊。好像是父亲去世没多久，老四就被送出去给别人了。因为她最小，能养得熟。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这件事和老四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毫不掩饰对秃头男的厌恶，翻了个白眼。“你母亲引来的规则针对的是她所有的子女，当然也包括那个被送走的老四。所以就算我们遵守了你们三个人设置的规则，也无法离开这个殡仪馆，因为老四的规则还没有被遵守。只有老四也设置了规则，整个规则体系才是完整的。”

我的话让兄妹三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后变得煞白。

“可是我们根本联系不上老四！”

“对啊！都已经分开快三十年了！”

“就算知道她在哪，我们现在也没办法去找她！”

兄妹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而我的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落在了面色焦灼的黄芪脸上。

“元宝，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黄芪唉声叹气，看起来已经绝望了。

“不！”我笑着摇了摇头，“有办法！”

我的话一出口，众人的视线立刻齐刷刷地投向了我。

“正如我所说，冤有头债有主。规则，不会困住任何一个无辜的人。留在殡仪馆的，都是该留下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秃头男急了，“能不能别再拐弯抹角了！”

“是啊！有话你就直说！”鹰钩鼻也在一旁附和道。

“好！”我挑起眉毛说道，“那你们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亲生母亲困在这个殡仪馆里吗？”

“因为……因为我们是她的子女。”

秃头男说到这，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我先说说我存在的意义！老人之所以留下我，是因为我有阴阳眼，我的出现能帮她召唤规则降临。而剩下的所有人，都是事件的关联者。”

我不紧不慢地说着，犀利的视线突然落在了黄芪的身上。

“你说呢？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