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规则的转述者

看到老人先前给我的红包，心中顿生一计。

“奶奶！”

我轻唤一声，将红包举起。

老人那双略显混沌的眼眸，在触及红包的瞬间，渐渐恢复了些许清明。

我心中暗暗窃喜，这细微的变化让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你还记得吗？这是你专门送我的红包！你说过这是给我压岁的。”

见老人有了些许的反应，黄芪赶紧拿出她的那个红包。

“老人家，这是我今年收到的第一个红包，我真的超级开心。我是孤儿没有亲戚朋友，根本没人给我发红包。我……”

黄芪说到这，眼圈已经有些微红。

“红包？”

老人那双颤抖不已的手缓缓伸出，指尖轻轻点落在黄芪紧握的红包之上。

那双眸尽管已失去了往昔的清澈，却仿佛有波澜在浑浊深处轻轻荡漾。

“好像有效了！”黄芪小声对我说到这，立马凑到老人跟前。“老人家，我们一起离开这！你儿女不给你养老，我们给你养老啊！”

原本目光慢慢柔和下来的老人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目露凶光。

但那凶光稍纵即逝后，便化作笑意。

“是你们啊！”

“奶奶？”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好孩子！”

老人笑眯眯地握住我的手，轻轻抚摸我的手背。

她的手大概因为长期劳作的缘故，上面不仅有厚厚的老茧，还粗糙得厉害。

每一次抚摸在我的手上，都是像是在用砂纸去蹭。

加上冰凉的触感，让我忍不住汗毛竖起。

“老人家，你能不能让我们离开这？”

或许是看到老人变回以前慈祥的模样，黄芪趁热打铁道。

“好啊！”老人点头微笑，“可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遵守规则！”

“我知道！”我急忙接口，“可是我们没有找到规则！”

“对啊！”黄芪跟着点头，“我们翻遍了所有可能出现规则的地方，都没有找到。”

“哦，那你们来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找的？”

老人背着手走到停尸柜前，漫不经心地踱起步来。

“我们是在文字中找规则的。”

我小声说到这，有些底气不足。

“可文字不是规则的唯一呈现方式啊！”

老人缓缓放缓了脚步，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容，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般望向我。

“比如，计算题。计算题不止可以笔算，更可以口算不是吗？”

老人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让我心中的迷雾瞬间散去，恍然大悟。

“奶奶，你的意思是……规则也可能以口述的方式展现？”

“呵呵！”

她松开紧握我的手，转而用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粗糙手掌，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庞。

望着我的眼神，专注而又和蔼。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喜欢你。”

“那太好了！”

一旁的黄芪，激动到差点跳起来。

“所以，你知道规则对吗？”

黄芪的追问，让我瞬间屏住呼吸。

可当我和黄芪将希冀的目光投向老人时，她却以一种微不可查的幅度摇了摇头。

“规则是我打开的没错，但具体内容我不知道。”

老人的话，如晴天霹雳。

我和黄芪挺直的脊背，瞬间就弯曲了下来。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黄芪皱着眉，声音带着些失落。“难道我们会老死在殡仪馆里？”

“傻孩子，当然不会啊！”

黄芪话音刚落，老人紧跟着道。

“因为你们活不到老就会饿死在这里了！”

老人的坦诚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瞬间让我无言以对。

然而我心知肚明，她所言非虚。

在这封闭的殡仪馆内，若无法逃脱，等待我们的，要么是饥饿的吞噬，要么是精神的崩溃，走向绝望的深渊。

“孩子们，别泄气。”

正当我低头沉思，竭力寻找着破解当前困局的蛛丝马迹时，老人忽然伸出她那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握住了我和黄芪。

“我虽然不知道具体规则，但那几个不孝子知道啊。”

“什么意思？”

对于老人的这番话，我听得是一头雾水。

“杀父弑母，天诛地灭。我引导我的子女弑母行凶引来规则惩罚，而血脉相连的他们则成为了规则的转述者。”

“转述者？”我眯着眼，疑惑地望向老人。“他们知道规则？”

“嗯！”老人缓缓地点头。

“那怎么行？”黄芪顿时急了，“我们才得罪过他们，他们肯定是不会说的。更何况有一个已经死了！”

黄芪说完，便似乎有些后悔了。

她小心翼翼地望向老人，似乎是观察她的反应。

毕竟，死的可是她的儿子。

“他或许没死！”我轻声接口道。

“什么意思？”黄芪将视线转向我。

“之前老二已经死过一次了，你见到的那是第二次。所以我判定在规则的世界你，或许没有绝对的死亡。亦或者说，只有违背规则才能真正丧命。”

当然，一切只是我的猜测。

不过看老人轻轻颔首的反应，我应该猜的是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老二没死？”

黄芪挠着凌乱的头发，表情十分的凝重。

“他们会告诉我们规则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说到这里，我望向老人。

一转头，却发现老人不见了。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停止的敲门声再度响起。

黄芪和我对视了一眼，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轻轻向我眨了眨眼，旋即快步上前，紧紧握住了门闩。

几次深呼吸间，似是将所有忐忑与不安尽数吞没，而后，她猛地一用力，门扉应声而开。

与此同时，浑身是血的女人直接摔了进来。

在地上狼狈地滑行了好几米远后，女人这才用胳膊勉强撑起了上半身。

“你们为什么不开门？”

女人盯着我和黄芪，眼神愤恨无比。

“我……”

“快关门，外面有鬼！”

原本我还想跟女人解释解释的，毕竟待会要有事相求了。

没想到她没有继续质问，反倒是变成一副哀求的表情。

“先起来！”

我扶着女人站起身后，便掏出纸巾给她。

此刻女子脸上的玻璃碎片已大致清除，唯余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痕赫然在目。

有的伤口里，还嵌着亮晶晶的东西，很显然就是碎玻璃渣了。

“先别管这个了！”

女人打掉我的纸巾，诚惶诚恐地指向大门。

“赶紧关门！”

黄芪点点头，想要将门关上。

可就在大门合上的前一秒，一只肥厚的手中便先一步抓住了门。

紧接着，一只脚卡进了门缝。

停尸房的大门本就是金属制造，十公的厚重，开关起来很吃力。

所以黄芪根本来不及将门完全的合上，便被人趁虚而入。

而那个人，正是秃头男。

当秃头男那张扭曲的脸出现在门缝里的时候，黄芪吓的花容失色。

等她下意识地想要关门，大门已经被推开了大半。

秃头男挤进来后，整个人气喘吁吁。

他怒目圆睁，狠狠地盯着我，那双眸子里，恨意犹如熊熊烈火，几乎要将我吞噬殆尽。

“往哪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