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冲进殡仪馆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突然从白布下传来。

并且，一声比一声剧烈。

咳嗽声之剧烈，剧烈到整辆小推车都在微微震颤。

这个动静，瞬间吸引了秃头男的注意力。

秃头男望向小推车的瞬间，咳嗽声再度传来。

他夹着香烟的手指，骤然一抖。

“大哥，你听到了吗？”鹰钩鼻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拉开距离。“诈尸吗？”

一听到诈尸二字，旁边那个穿得像是大棕熊的女人立马面露恐慌，

“老二，大白天的别胡说！”

“我刚刚明明听到动静了！”

当咳嗽声再次传来的时候，我赶紧冲过去掀开白布。

几乎是同一时间，黄芪将老人扶起。

她不停地拍着老人的背，神情紧张。

此时老人的脸，变成了紫绀色，这是明显的缺氧症状。

难道是呼吸道阻塞？

有咳嗽的症状是呼吸道受到了异物的刺激。

所以我几乎可以断定，老人是被异物堵塞了气管。

刚刚经过小推车的颠簸，异物无意中偏移了位置，恰好让老人勉强维持了氧气的流通。

接替黄芪扶住老人，我置身在老人的后方。

利用海姆立克急救法，不停地按压老人腹部。

几番操作后，老人张开嘴‘哇’一声吐出了一滩秽物。

污秽之中，正好有半颗红枣。

就在老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时候，秃头男等人一溜烟地冲了过来。

面对着脸色稍稍恢复血色的老人，他们没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反倒是一个个阴沉着脸。

“妈，大过年的能不能别折腾？”

“是啊！害我们跑来这么晦气的地方，接下来会一整年染上霉运的。”

“真是越老越不中用。”

“说那么多干嘛？赶紧拉回去呀！”

秃头男说到这，立马瞪着黄芪。

“把钱退我！”

黄芪有些无奈，但还是点点头。

就在她进行退款操作的时候，一只枯瘦的手突然扯了扯我的袖子。

低头望去，正好对上老人蜡黄枯槁的脸。

“我不能回去！”老人红着眼使劲摇头，“回去就没命了！”

“可是……”

我想说我帮不了她，可看到她已经流不出泪的眼睛，实在是于心不忍。

“我想活着！”

老人颤声说到这，手便无力地滑下。

见此情景，我的心脏顿时猛地一揪。

“我帮你报警！”

不过报警有没有用，至少要尝试一下。

但在那之前，先得将老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于是趁着那几人围着黄芪退款的时候，我抱起老人便冲向殡仪馆。

“放下我妈！”

没跑多远，我的身后便传来了叫骂声。

我根本不敢回头，而是在殡仪馆里绕来绕去，最后进入一扇半掩着的门里。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是焚化专区。

焚化炉附近，还留有余温。

脱下自己的外套给老人盖上后，我急忙掏出了手机。

但好巧不巧的是，根本没有信号。

纵使是110，也根本打不出去。

不对啊！

再没有信号这求救电话也是能打出去的！

除非是诡异将殡仪馆和外界屏蔽了！

“姑娘……”

就在我有些无措的时候，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

转身望去，我看到老人扯着干裂的嘴角对我笑。

“姑娘，能不能把那个撕下来给我？”

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望去，我看到了焚化炉上的一张红色福字贴纸。

我不明白老人要这个做什么，但我还是将贴纸撕下来递给她。

老人将贴纸一撕为二后，便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手帕卷。

抖着手将手帕卷一层层地打开后，一沓小面额的钞票便出现在眼前。

挑了里面最大的两张十块纸票用红纸包好后，老人将其中的一个递到了我的面前。

“孩子，压岁红包。”

或许是见我没有接红包的意思，老人挤出一个慈爱的笑容。

“按照我们那的规矩，过年的时候老辈人都要给小辈红包的，寓意压岁，也寓意着岁岁平安。”

“给我的？”

对上老人那张慈眉善目的脸时，我的心脏骤然一阵紧缩。

紧接着，便是大股大股的酸楚无限蔓延。

“是啊！”老人将红包又举高了一些，“虽然不多，但是个心意。如果你……”

“谢谢奶奶！”

我不等老人说完，便急忙伸出双手接过红包。

攥着那张形状不规则甚至有些皱巴巴的红包时，似乎有暖流顺着胸口顶上了喉咙，最后化作一片酸涩。

“不用谢，这个待会帮我给那个姑娘，你们都是好孩子。”

老人将另一个红包塞给我后，便将我盖在她身上的外套拿起。

“穿上，别着凉。”

“我没事的，我身体壮。”我赶紧摆手。

“我不需要了！”

老人意味深长地说到这，轻轻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

“陪奶奶聊聊天好不好？”

“嗯！”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坐到了老人的旁边。

老人将身上的外套带我盖了盖，便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她歪头望着我，眉目里尽是慈祥。

可望着望着，眼圈便红了。

“他们原本也和你一样是好孩子，可到底为什么就突然变了呢？”

“你说的是外面的那几个？”我小心翼翼地问。

“嗯！”

老人扯出一抹苦笑，以微不可查的幅度点了点头。

“我生了三儿两女，原想着孩子多了，将来养老的时候负担不重。可没想到真到需要养老的时候，他们却将我当成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今天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老人子女的不孝行为，我大概能猜出个一二来，但我更好奇的是她来殡仪馆之前的事。

“养老院发水果，我一时间吃得有些急了，就被大枣给卡住了。”

老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羞赧。

“养老院的伙食不好，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顿荤菜、发上一点水果。”

“他们平时不去看你吗？”我有些不忍的开口问道。

“看啊！”老人苦笑着，声音哽咽。“自从进养老院之后，他们一共看过我两回。第一回是送我进去，第二回是将我接出去。他们甚至连医院都没有带我去，就直接将我塞进面包车送去了殡仪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