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纸人活了

以血为引，铸就魂魄。

取肉为材，塑造形体

没有丝毫犹豫，我们回到了棺材铺。

在老刘的指导下，我做出一个纸人。

尽管在五官等细微之处显得比较粗糙，但从整体轮廓上已然能够辨认出这是一位女性的模样。

等给纸人穿上了一套衣服后，老刘朝我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掌柜的，点睛吧！”

“用什么点？”我脱口而出，心中满是忐忑。

“当然是用血啦！”

老刘的话语简短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他从取出一把寒光闪闪、镌刻着梵文的匕首，缓缓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过匕首割开了手指头，将血按进了纸人的眼眶。

鲜血，瞬间浸透了纸张。

在一番晕染之下，一双‘眼睛’出现。

“需要割肉吗？”

用创口贴裹住手指之后，我望着老刘开口问道。

“那当然！”

老刘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去。

而我望着明晃晃的刀，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塑造形体需要多少肉？

如果按照纸人的骨架子来割的话，我怕是得被千刀万剐。

到时候纸人傀儡没有做成，我怕是就先死了。

不行！

我自己有些下不了手！

“掌柜的，你干嘛？”

就在我拿着刀在大腿上方犹豫不决地比划时，老刘的声音猛然响起。

他原本正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手中的罗盘与符纸，此刻却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我。

“割肉啊！”我硬着头皮有些为难道，“五斤够吗？”

“五斤？”老刘有些哭笑不得，“你当是在菜市场买猪肉呢？”

“额……”

“只需要一点点就行！”

老刘轻叹一声，接过刀在我的掌心上用力一划。

老刘轻轻一叹，接过我手中的刀，动作迅疾而决绝，在我的掌心划下一道浅痕。

那速度之快，仿佛电光火石之间，待到一切尘埃落定，疼痛才悄然降临。

老刘手法娴熟地从我掌心割下一块约莫几厘米见方的肉芽，提着它，在面前那纸人跟前缓缓晃动。

或许是体质特殊的缘故，我没有流出多少的血。

并且流血的速度，也极其的缓慢。

“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简单包扎好手掌，快步走到老刘身旁，满心疑惑道。

“诱它开口！”

老刘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纸人身上，一动不动，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继续以那肉芽为饵，在纸人面前轻轻摇晃，

可晃了半天，纸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行不行啊？”我不禁心生疑惑。

约莫快一个小时左右，我彻底地失去了耐心。

“玄学秘典上是这么记载的，我的操作每一步都是对的。”

老刘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底气略显不足。

“是不是我肉的原因？”

我试图以自嘲来缓解这略显尴尬的氛围。

“书中记载的制造纸人傀儡的宿主是活人，而我是一个活死人。多了一个死字，效果是不是就不同了？”

“不会吧？”

老刘的话语刚落下，眉头还紧锁着的时候，那纸人的嘴巴竟猛然间裂开了一道口子。

原本那纸人的嘴巴不过是几笔轻描淡写的弧线，勾勒出的不过是个模糊的轮廓。

可此时，却撕裂成一道豁口。

这一幕，让老刘手中晃动着肉条的动作猛地一顿。

紧接着，他的脊背不由自主地挺直，肌肉紧绷。

老刘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纸人傀儡不属于诡异，所以老刘是看得见的。

但第一次亲手操作，还是将他给惊到了。

纸人的豁嘴在纸张的细碎哗响中微微蠕动，宛如风中摇曳的脆弱叶片。

见老刘呆立原地未有丝毫动作，我急忙借着他僵直的手臂，将那块肉条缓缓递至纸人跟前。

肉条触及纸人唇边的刹那，那原本不过细缝般的豁口仿佛被无形之手猛然撕开，直至腮边。   

裂口之大，竟能隐约看见支撑其形的细竹签。

这一幕，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悚然。

纸人仿佛饥饿已久，猛地一口将肉条吞噬。

随后它竟像是遭遇了莫大的惊吓，背过身去，瑟缩在了阴暗的墙角。

那小小的一团肉，在它口中仿佛千斤重，咀嚼得异常缓慢，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冗长。

甚至隐约间，我能听到牙齿研磨纤维组织的声响，让周遭的空气都为之凝滞，平添了几分不可言喻的寒意。

虽然看不见，但脑子却提供了足够的想象力。

想象中的画面，令人头皮发麻。

他趁机而动，指尖轻捻，一张符纸悄然展开，化作一个完美的圆，与手中古朴的罗盘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

随着符纸缓缓逼近，罗盘上的指针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开始疯狂地旋转，直至摩擦生出点点火星，一触即发，瞬间将符纸引燃。

火焰跳跃，经由罗盘的巧妙折射，将光芒投射至天花板。

那里有一个清晰的人形光影诡异地浮现，与墙角孤零零的纸人遥相呼应。

它们的动作笨拙而扭曲，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

随着那光影的蜿蜒扭动，天花板上渐渐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黑点，宛如夜幕中悄然显现的星辰。

“那是什么？”

我疑惑地指着天花板，目光转向一旁的老刘，满心的好奇。

“那是人体的穴位！”老刘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沉。

穴位？

我心中猛地一颤，难怪会觉得那般熟悉！

正下意识默背各个穴位的名称时，光影突然扭动得更加剧烈。

我定睛细看，只见光影之中，有骨骼在迅速地延伸，宛如枯木逢春般迅速生长。

与此同时，那纸人竟发出了一声声痛苦而凄厉的嘶鸣，回荡在四周，让人心生寒意。

“骨头……”

我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愕与震撼。

“嗯！”

老刘的胸膛剧烈地起伏，双眼闪烁着异样的兴奋的光。

看起来，他比我还要激动。

“按照书中的记载，她很快就能成型。”

此时的我，强行咽下了呼之欲出的惊呼。

我昂着头，望着光影，亲眼目睹光影从一个迷迷糊糊的人形变出穴位、生出骨骼，直到最后完全化为了一个实心的影子。

当我收回视线，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纸人正低垂着头，紧紧依偎在墙角，纹丝不动，仿佛也在屏息以待。

与此同时，罗盘上的符纸也燃烧殆尽。

老刘小心翼翼地收起罗盘，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随后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纸人的背影上，却迟迟未迈出一步，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驻足不前。

我瞧着他这副忐忑不安的模样，心中的忐忑更是如潮水般翻涌。

“咱们……成功了吗？”

四周的寒意愈发沉重，空气仿佛被冻得凝滞，我忍不住扯了扯老刘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我也不确定。”老刘尴尬地挠了挠头，脸上的表情既歉意又无奈。“毕竟，我也是第一次。不过我保证，每一个步骤都是对的。”

许是没有得到我的回应，老刘急忙拔高了一些声调。

“再等等，或许还没有到时间。”

听老刘这么说，我只能点点头。

我们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凝聚在那静静伫立的纸人身上，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什么。

时间如同指尖的沙粒，悄无声息地流逝，窗外的阳光也渐渐收敛了它的光芒，缓缓沉入地平线之下。

就在这黄昏与夜幕交替的时刻，一阵‘砰砰砰’的剧烈心跳声划破了室内的宁静。

起初那声音细微如蚊蚋，几乎被周遭的寂静吞噬。

但渐渐地，它变得愈发强烈，如同战鼓般轰鸣，节奏急促而有力，似乎将要冲破胸膛。

老刘的心跳怎么突然这么快？

他在紧张什么？

“你干嘛？”

我转过身，轻轻扯了扯老刘的袖子。

“不是我！”

老刘的反应近乎夸张，双臂高举，在空中划出一道慌乱的弧线。

随后他的手指颤抖着，缓缓指向一旁静默站立的纸人。

“似乎……是它！”

心跳是纸人的？

所以……它‘活’了？

此刻夜幕如墨，吞噬了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将世界裹挟进一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我缓缓伸出手指，沿着粗糙的墙面盲目探寻，经过一番细致的摸索，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黑暗中的开关。

按下开关后，天花板上那盏昏黄的灯便瞬间亮了。

借着灯光，我看到纸人抵着墙壁的脑袋正一点点地往上挪。

似乎在用劲，纸人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等脑袋完全撑起来后，一双惨白的手猛地拍在墙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