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进入第一扇门

鲜血恍若被狂风肆意撩拨的妖冶花瓣，于半空中绚烂地绽放，勾勒出一幅令人心悸的血色图案。

巫灵与凌渡紧紧相拥的身躯猛地一颤，随后如同断线的风筝，无力地坠落在地。

“灵儿！”

贺非凡的双眸刹那间被猩红之色所淹没，他嘶吼着，声音中满是绝望与不甘，随即不顾一切地向那边狂奔而去。

他企图将巫灵从凌渡的怀抱中剥离，可凌渡却如同疯了一般，双臂紧紧箍住她，仿佛两人已化为不可分割的一体。

我呆立原地，望着自己逐渐变得透明的身躯，胸口涌起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闷痛。

如同被千斤巨石压住，让我几乎窒息。

贺非凡见无论如何也挣不开凌渡的铁臂，只能无奈地蹲下身，颤抖着双手捧起巫灵那张已失去生气的脸。

他试图用自己的手堵住巫灵太阳穴上那不断涌出血液的洞口，可那鲜血却如同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灵儿，为什么……”

巫灵凝视着贺非凡，嘴角勉强勾勒出一抹微笑，那笑容中藏着无尽的苦涩。

她苍白如纸的唇瓣轻轻蠕动，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诉还休，却终究只是化作了无声的叹息，一个字音也未能溢出。

巫灵颤抖的手指缓缓抚过贺非凡的脸庞，那指尖的温度似乎想要将这一刻永远镌刻在心间。

含着泪的眼中，深情缱绻。

有不舍，有解脱，还有一丝希冀。

待到眸底的光一点点的消散之后，巫灵抚上贺非凡的那只手终于无力的垂下。

“灵儿！”

伴随着贺非凡那震耳欲聋的怒吼，我的世界瞬间陷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

当意识再次挣脱束缚，清晰归来时，我发现自己已回到地下解剖室。

而面前坐着的，正是凌渡。

‘啪’

我反射性的狠狠给了凌渡一耳光，可掌心的胀痛却立刻让我清醒过来。

他是凌渡没错，可这具身体是巫灵的。

“打得好！”凌渡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无尽的苦涩，“我，确实活该。”

“你当然活该！”我指着凌渡，怒火中烧，浑身颤抖不已，“你这样的渣男，凭什么还妄想得到巫灵的原谅？”

“可我知道错了！”

凌渡捂着脸，眼泪从指缝溢出。

“我杀戮太重怨气难消，根本无法投胎转世。因为心里对巫灵的愧疚，所以变成厉鬼。我一直在人间游荡，四处寻找巫灵。我相信她这样善良的女子，一定会转世为人的。”

我没有做声，转身背对着凌渡。

哪怕看不到他的脸，我也无法与他面对面。

否则，我又会忍不住扇他。

“终于，我等到了她。那天她母亲带她来的时候，我第一眼便认出了她。当时的她，已经断气了！我用永不超生作为代价，改变了她的命格，延续了她的阳寿。”

“永不超生？”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转身望向凌渡。

“嗯！”凌渡的表情风轻云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像我这样的畜生，不配为人。”

“只是这个代价吗？”

我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

“不！”

凌渡的眼中，终于显出了隐忍的痛苦。

“或许是巫灵的诅咒应验了！她临死的那句‘死生不复相见’，让我无法出现在她的面前。”

“就如同那彼岸之花，花与叶的命运交织，却永远错开！”

我轻声一叹，心头泛起阵阵酸涩，难以名状。

“花开之时叶已落，叶生之际花已凋，世世代代，永无相见之日！”

不知是哪一句话语触动了凌渡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他瞬间崩溃，痛哭失声。

“够了，别哭了！”

我终是忍不住，打断了凌渡的哭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是你害了巫灵！”

“对！都是我的错！”

“闭嘴吧！”我强压住心头的火气低喝一声，“巫灵已经杀了你，她的恨应该消了。而你答应我的事，你必须要办到。”

我猛地一伸手，紧紧揪住凌渡的衣领，仿佛要将他整个提起来，径直拖到那四扇紧闭的门前。

“说！到底哪一扇！”

凌渡颤抖着吸了吸鼻子，深吸一口气，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心理斗争，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情绪。

“都不能进！”

凌渡的话音刚落，我心中的怒火瞬间如火山般喷发，几乎要将理智烧成灰烬。

“你耍我？”

“不！”凌渡慌忙摆手，眼中满是坚决，“我绝不会让巫灵置身于危险之中！”

他话音一顿，似是在斟酌接下来的言辞。

“对联嘛，历来都是春节当天才张贴的！”凌渡补充道。

“那又如何？”我不免有些焦躁，反驳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我普及这些民俗常识？”

“所以不到春节那天贴上对联的门都是古怪的！而我们要做的就是……”

凌渡瞥了我一眼，直接扯下了春联。

“这样就行！”

“这么简单？”班长忍不住凑了过来。

“嗯！”凌渡轻轻点头。

“可我们要进哪一扇门呢？”我紧接着开口，“难道每扇门都进一遍吗？”

看着四扇紧闭的门，我的心里莫名地发寒。

未知的一切，才是最可怕。

“非也！”凌渡摇头否定，“贴白色、黄色和绿色对联的门里证明是死了人的，而在解剖室里面的逝者都是大体老师。他们大公无私，是不会害人的。反倒是贴了红色对联的……”

“贴红色对联的门里的是人，而人心远比鬼要更加可怕。”

我喃喃自语了这么一句，凌渡紧接着轻轻地点头。

“正是，所以你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

我没有接话，而是死死地盯着那扇原本贴着红色对联的大门。

我相信凌渡没有骗人，至少他不会将巫灵置于险境。

所以，我决定相信他。

但回忆起规则，应该里面的情况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山坳里！”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再次将视线转向凌渡。

然而我的这句话，却让凌渡变了脸色。

“为了保住自己！”凌渡闷声道。

“什么意思？”我连忙追问。

“我为了给巫灵续命，失去了转世的机会，并且为了替她复仇，害了不少的人命。这样的我，魂魄不宁。所以我需要不停地吸收阴煞之气，才能保住魂体继续留在她身边。”

“阴煞之气？”

我皱着眉，喃喃自语。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凌渡摇头，面色凝重。“我和那些诡异是被吸引过去的，虽然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可我一靠近它，却会心生恐惧。那东西，很邪恶！”

怪不得会被关在骨瓷里了。

连诡异都惧怕的东西那得多邪恶呀！

可那么邪恶的东西，居然被我给放跑了。

就在我越来越愧疚和后怕的时候，一只手忽然在我的眼前挥了挥。

定睛一看，正是凌渡。

不！

应该说她是巫灵！

因为她后颈上的骷髅胎记又出现了。

“元宝，怎么了？”

巫灵盯着我，柳眉微微皱紧。

“我们去找顾漫吧！”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

“知道进哪扇门了？”

她忽地惊呼出声，语气中满是疑惑。

“谁把对联撕了！”

“先进去再说！”

我不给巫灵细问的机会，径直走向了第一扇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