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鬼报数

“他们说的那些鬼故事，我大多都在网上看过。毫无新意，毫无恐惧。”

程虎说到着，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我开始觉得这群人就是废物，是打着‘探索灵异’的幌子、却肆意挥霍父母血汗钱的蛀虫。”

我凝视着程虎那张因愤慨而略显扭曲的脸庞，这才意识到他的性格极度偏激。

甚至，有些憎恨那些家庭宽裕或者美满的人。

毕竟他臆断别人吸血父母这一点，就很主观。

“后来，他们开始玩通灵游戏，但是我没有准备参与。因为条件有限，他们一开始玩的是笔仙、碟仙这类比较简单的游戏。可玩着玩着，有人忽然提议报数。”

“报数？”我顿时来了兴趣，“这个游戏怎么玩的？”

“就是所有的人排成一行，中间相隔一只手臂的距离。报完数立刻弯下腰，通过裆部窥探下一个人。”

听到程虎的解释，我有些不明所以。

“这也是一种通灵游戏吗？”

“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有听过。”程虎微微皱眉，神情凝重。“但闲着也是闲着，再不配合的话就显得我不合群了。于是我们十四个人，站成了一排。”

听到这，我不由地拢了拢衣裳。

尽管，我一点也不冷。

“我排在第一，率先报数。接下来是二、三、四……整个报数的过程平淡得像是在喝一杯温开水，既不解渴又不刺激。直到，我听到了十五。”

程虎此言一出，我顿时挺直了脊背。

“十五？你们团队不是只有十四个人吗？”

“没错！是十四个！”程虎扯开嘴角，任由唇上的干涸被撕裂。“所以多出来的那个，到底是谁？”

“一开始，我以为是谁在恶作剧。毕竟那么多的通灵游戏都失败了，必须要找回点面子了。所以我们觉得，是提议做这个游戏的人报了两次数。但等我们追问提议者是谁的时候，众人却面面相觑。”

“是多的那个人提议的？那个不属于队伍的人？”

我盯住程虎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开口。

“是！”程虎以微不可查的弧度点了点头，“按理来说，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再继续了。原以为只有我一个不正常，但没想到他们全都不正常。他们原本就是来见鬼的，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于是，我们再次报数。”

听到这，我不由得紧张起来。

而脑海中，已经自动绘制了一幅画面。

“我们商定好了要死死锁定后方的人，一旦看到生面孔就立刻大声提醒。可这回报数，依旧是十五人。而我们所看到的每一张面孔，都是认识的。”

“可你们每人只锁定了一张面孔，后面有重复的你们也不会知道的。”

思量片刻，我似乎找到了矛盾点。

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后来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我们按照姓名的首发字母排序，重新列队。如果后面的人不正确，就会立刻起身结束报数。可我弯下腰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后脑勺。”

等等！

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正常人如果在弯下腰后想要看后面那个人的脸，除非对方也蹲下来。

可如果是正常朝着一个排队的话，对方蹲下身就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但程虎等人从一开始弯腰报数，看到的就是对方的脸。

似乎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第十五个人的突然出现给吸引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更加令人更加毛骨悚然的一幕！

“终于发现BUG了吗？”

程虎望着我，缓缓地扬起嘴角。

“其实我们早就见鬼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发现。那个时候的我，还处于兴奋中。其他队员，也是如此。我们排着队，不敢动弹。不是恐惧，而是害怕以破坏阵型就吓怕那个鬼了。于是胆子最大的我，开始试着和那个鬼攀谈。”

这程虎的确胆子大！

要是我，肯定不敢！

“我问他是怎么死的！问完，所有队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们都知道，追问鬼的死因是禁忌。但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就这么明晃晃地问出口了。”

“它回答了吗？”

我不由自主的张开双臂，已经沉浸在程虎讲述的诡异气氛之中。

“他说他是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就要死了。”

程虎闭着眼，像是在沉浸在回忆之中。

“那时候，我们还以为那个鬼是吓唬我们。直到一名队员，毫无征兆地倒下去。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溃烂，并且很快就变成了一堆森森白骨。直到那个时候，大家才知道害怕。他们尖叫着连背包都没拿，就朝着下山的方向夺命狂奔。可无论怎么跑，最终还是回到了营地。”

“鬼打墙！”我喃喃自语。

“呵，有人也认出这是鬼打墙。但是，有什么用呢？发现逃不掉之后，我们果断选择面对。但那个时候，鬼却不见了。于是，我们重新报数。等十五传来的时候，我们全部都哆嗦着不敢回头。”

“其中一个队员不是已经死了吗？如果报数还报到十五个的话，证明那个队员的魂魄也在队伍中。”

“是！”程虎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明显是在吞咽口水。“但那个时候，没什么比死亡更恐怖了。我问那个鬼，怎么才能离开。我说我们无冤无仇，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于是，它说出了规则。”

“难道你们没听出第三条规则的矛盾吗？”我问。

“我们当时根本没机会！因为那个鬼是一条一条颁布规则的！第一天晚上，它只说出了第一条规则。‘天黑后请保持安静，否则你将会吵醒它。’光是这一条，我们就一下子死了三个队友。”

程虎的情绪，像是忽然爆发了一般激动起来。

“那三个是女孩，胆子小，直接被吓到尖叫。于是，死了。我们好不容易挨到了白天，却又遇到了地缚灵，结果可想而知。但经历了这么惨烈的一幕，我们想要活下去的信念更强了。于是我们东躲西藏，好不容易等到了天黑。”

“你们又报数召唤那个鬼了？”

“是的！可没想到这他妈就是个陷阱！第一个队员刚开口说话，就立刻化作一具腐尸。直到那个时候我们才想到，我们的这个行为违背了第一条规则。”

“为什么不在白天报数？”我忍不住问道。

“我们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

程虎双手狠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眶赤红，仿佛能喷出火来。

“那天晚上我们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天一亮就立刻排队报数。那个鬼，果然又出现了。然后，告诉了我们第二条规则：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回应，除非听到鸡叫。”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硬是扛了一晚上。有些极端的队员为了不让自己被惊恐的画面吓出声音，甚至直接戳瞎了自己的眼睛！那时候的他们肯定在想，只要能活着，瞎了又算什么。”

“结果呢？”

我低下头，试图捕捉到程虎那闪烁不定且充满惊惧的眼睛。

“第三天的时候，那个鬼告诉了我们最后一条规则：血月出现的时候，山鬼会吃人，想要躲避它，请立刻躺在尸体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