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给胎死腹中的姐姐取名字

“什么！那个赔钱的玩意儿死了？”

听到姑婆的死讯，父亲立刻双眼放光。

仿佛那根本不是自己的亲妹妹，而是自己不共戴天的敌人一般。

“你姑婆给你留了多少钱？不管多少钱都得留给耀祖！哪有女的继承遗产的道理？元家的遗产必须留给元家的长子长孙！”

父亲理直气壮的叫嚣，让我差点失笑出声。

这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对于亲妹妹的死置若罔闻，却一心惦记着她的血汗钱。

其实仔细想想，姑婆将遗产留给我何尝不是因为同病相怜呢？

我和她一样，都是不受父母待见的产物。

“对，都得给你弟弟！”

母亲也跟着叫嚣，神情极其的傲慢。

 “招娣啊，把你姑婆的遗产交出来，咱们之前的误会就一笔勾销。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

勾销？

怎么可能！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这笔账就永远消不了。

“爸，姑婆没给我留钱。”

“你骗鬼呢！”母亲率先炸毛，“你姑婆年纪轻轻就跟野男人跑了，这么多年没存千万也有百万了！元招娣，你是不是想自个独吞？”

母亲嚷嚷着，腥臭的唾沫乱喷。

在她的眼中反抗包办婚姻就是大逆不道，逃离原生家庭就一定是私生活不简单。

同为女人，她们最清楚怎样才能将污名最大化。

“妈，我哪敢骗你？姑婆真的只给我留了一家棺材铺。”

我微微皱着眉，耐心早已耗尽。

“棺材铺？！”

父亲母亲面面相觑，而后厌恶地在地上连连啐了好几口。

“呸呸呸，真晦气！”

“还以为她被人包二奶了，没想到去给死人做寿衣了。”

“一个女的能有什么出息！”

……

听着父亲和母亲对姑婆的轮番羞辱，我忍不住地攥紧了拳头。

但一想到今天来的目的，立刻强迫自己陪着笑脸。

“爸妈，你们说得都对！元家的遗产就得由男丁来继承，我明天就把棺材铺过给弟弟。”

我故意这么说，是以退为进。

农村人，最忌讳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果真，母亲当时就急了。

“你弟弟可是干大事的人，将来可是要考公做大官的。你把棺材铺交给他，岂不是触他的霉头？万一影响到他的仕途，你负得了这个责任吗？”

“那妈，棺材铺就暂时交给我管理，赚钱了我就立刻交给你。”

“哼，这还差不多。”

这些话自然都是哄她的，我的目的是搞清楚婴灵是不是我的姐姐。

见母亲脸色缓和，我笑得更加讨好。

“爸妈，我能不能跟你们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

母亲美滋滋地将银行卡收紧裤腰口袋里，这才意犹未尽地望向我。

“在我之前你们是不是还有过一个女儿？”

深呼吸了好几口，我这才切入正题。

“什么女儿？”

母亲眉头紧皱，父亲则茫然地望着我。

“大概怀了六七个月就胎死腹中的那个。”

按照婴灵的实际大小，我估算出了她的胎龄。

可我的这句话，却让母亲捂着口袋的手瞬间一颤。

刻薄的脸，瞬间煞白。

很显然，她是想起了什么。

六七个月才流掉孩子，那疼痛等同于分娩。

疼的是母亲，自然记忆深刻。

所以，真有这么一个姐姐存在过？

可父亲这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似乎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了。

“她什么意思？”

看出母亲的惶恐不安，父亲不悦地开口。

“没……没事。”

“什么没事？”父亲提高音量，“你脸都白了！”

母亲见父亲发火了，拼命对他使眼色。

但父亲天性多疑，他笃定我们母女俩有什么事瞒着他。

“快点说什么事？否则我打死你！”

见父亲抡起巴掌，母亲终于害怕了。

“就是八九年腊月你让我去镇卫生室引掉的那个丫头！”

母亲嗫嚅的话，令我大惊失色。

原来婴灵不是意外流产，而是被人为引产的！

一旁的父亲眯着眼一阵迷茫，随即想起什么般猛地瞪大眼睛。

他警惕地望着我，满脸都是戾气。

“你是听村里哪个婆娘嚼的舌根？”

“爸，谁告诉我的不重要！”我压住愤恨尽量平和语气，“我想给姐姐立个牌位，好让她有机会投胎转世。”

“什么投胎转世？”

母亲的嘴唇哆嗦起来，眼神飘忽不定。“你的意思是……它变成鬼了？”

一阵过堂风忽然吹进来，只吹得她打了一个寒颤。

‘啪’

母亲恼羞成怒的打了我一巴掌，打完自己的脸却涨得通红。

“你在说什么胡话？这世界上哪有鬼！滚出去！赶紧给滚出去！”

母亲一边说，一边推搡我。

可恼羞成怒的目光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惧。

“妈，我只是想要你给姐姐取一个名字！”我忍不住大喝，“我只是不想让她做孤魂野鬼而已！”

“疯了！简直是疯了！老元，这丫头撞邪了！赶紧把她撵出去！”

母亲一边跟父亲求助，一边将我往门外推搡。

父亲和母亲向来是狼狈为奸，尽管他听得似是而非，但还是帮着母亲一起赶我。

可在他们将我推出院门外的瞬间，我掏出手机。

屏幕上，是早已按好的110三个数字。

“如果你们不想我报警的话，就最好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冷声道，“你们要是留了案底，耀祖可就不能考公了。”

看到父母心虚的表现，就知道婴灵的死或许大有蹊跷。

所以我在赌！

赌父母不懂法又害怕法！

赌他们不会牺牲宝贝儿子的前程！

果不其然，父亲和母亲双双变了脸色。

“你敢！”

“我敢不敢你们最清楚，又不是第一次去警局了。”

我的咄咄逼人，让父母不断地后退。

退无可退的时候，母亲嗫嚅着扯住父亲的袖子。

“老元，算了！算了！就起个名字，多大的事。就随便起个名字，随她去发疯去吧。”

“哎，可千万别随便！”我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万一取的名字让姐姐不高兴了，她晚上怕是会找你们追魂索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