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张家灾厄

张九阳望着半死不活的孙子眼神尽是悲伤，许久之后终于扭头看向我，就在我以为马上就能解开郭金福身上的秘密时，这老家伙竟然说出一句令我怒火中烧的话。

“天机不可泄露？”

“张爷爷，咱这么玩是不是有点不厚道了？”

我直接举着法镜迈步走到张九阳面前，沉声道：“办事之前什么话都能说，等事办完了就开始给我整这出？”

在我逐渐失去敬意的锐利目光注视下，张九阳隐藏起脸上的悲伤情绪恢复了之前的慈眉善目，抬手轻轻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似乎是在暗示我，他不说也是为了我好。

然而现在的问题在于，我和郭安乐面对海城集团和长生派，无疑处于绝对劣势的局面，而想要绝地反击就必须掌握所有线索，任何纰漏和疏忽都可能酿成万劫不复的大祸。

所以面对张九阳的善意我根本不领情。

“既然你不说那就算了，反正你知道的事情你孙子肯定也知道，等他醒了我慢慢问他就是了！”

说完我便不再理会张九阳，直接把法镜往窗台一扔，顺便取下挂在墙上的麻绳准备在徐大夫来之前，先给张谦进行抢救性的包扎，免得这家伙失血过多而亡。

结果就在这时，我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年迈深沉的嗓音：“郭安乐并非毫无机会……”

我扭头看向空荡荡的堂屋，冷冷道：“你这不是会说话吗？”

张九阳的声音再次传来，虽然语气深沉可是声音却很轻：“我现在已经是弥留之际……还能说几句话，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闻言，我直截了当道：“那你就尽量简明扼要，能省略的废话就尽量省一下。”

“你应该相信郭安乐。”

张九阳语重心长道：“毕竟以郭安乐的能力，无论面对什么人或事，都不可能毫无机会……你只需要静观其变，说不定她真能赢呢？”

“那你觉得郭安乐有几成胜算？”我立刻反问道。

张九阳沉默了片刻之后轻叹了口气：“一成。”

“十分之一？”

“不……百分之一。”

我心里一沉，直接站起身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低喝道：“也就是说，郭安乐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死无葬身之地，而你居然想让我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她走向深渊？”

“你觉得可能吗？”我沉声反问道。

张九阳的声音立刻传了回来：“至少郭安乐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而以你现在的实力卷进去，怕是连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

我的实力当然无法跟郭安乐相提并论，但俗话说得好术业有专攻，如果连我都不能为郭安乐分担人祸，她还能指望谁呢？

“张爷爷……”

虽然我很反感张九阳擅自替我拿主意，但是却能感觉到他是真心为我好，毕竟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卷入麻烦的同乡小娃娃而已。

一码归一码，所以我耐着性子心怀敬意道：“以安乐的实力，她完全可以替我扫清一切跟脏东西有关的潜在危机，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这么做过，让我自学成才只是原因之一，而最大的原因则是绝不干预我的个人抉择，她一向尊重我！”

“还有老威廉，黄狸猫……有的时候学会放手，也是一种支持。”

听到我这番话，张九阳沉默了良久，片刻过后我发现眼前的空间发生一阵涟漪，如同波纹般向外扩散，紧接着张九阳的灵魂逐渐显现了出来，然而在阳光的照射下他的身体却像是自焚般燃烧着熊熊火焰。

张九阳紧紧攥着拳头，明显是在承受着阳火焚身的痛苦，但他看向我的眼神却依旧无比慈祥。

“孩子，你不认识我没关系，可我却早就认识你了……毕竟我跟黄狸猫乃是老交情了，这些年他不知道为我做了多少次法事，却每次都不肯收钱，只是一味的让我攒下人情债，若是有朝一日你遇到麻烦，便让我出手助你一臂之力。”

原来张九阳对我的善良，并非是因为同乡关系，而是受到了黄狸猫的嘱托。

我心里顿时百感交集，想不到这位被我在背后骂了小半辈子的严师，私下里居然默默为我付出了这么多……

我知道张九阳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因此没有再询问什么，只是默默的倾听。

“你在史家村干的事我全都知道，而且……刚才你对那孽畜下手时，更是让我心惊肉跳，要知道那孽畜的修为已经在黄狸猫之上，更是偷师到了大周禁术，既然他决定要杀你那么放眼全镇乃至全市都没人能保得住你。”

“可结果呢？仅仅是一个照面，他就毫无招架之力的被你废了，这到底是何等凶戾的本性啊？”

张九阳艰难无比迈开步伐，顶着浑身熊熊燃烧的烈焰朝我靠近：“正因知道你有多凶残，我才不敢轻易将秘密告诉你，生怕你一头扎进长生派这个黑暗到极点的漩涡，转瞬间便粉身碎骨……”

“不过现在看来我的担忧是多虑的，你这孩子心如磐石，面对的压力越大所爆发出的潜力也越大，这世上确实只有你才能帮郭安乐抵挡人祸。”

说话间张九阳指了指我的左手，当我将左手掌心朝上露出少阴之血时，张九阳立刻将手指按在上面，接触的一瞬间他的整个身体就被一股无形力量拧成了麻花状，紧接着身形溃散成一道道螺旋状的阴气被少阴之血尽数吸收。

“今日我便将亏欠黄狸猫的人情债一并偿还，顺便感谢你替我清理门户……我的所知所想所学全都……归你了……”

张九阳微弱的声音不断在我脑海中回荡着，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剧痛突然在我头顶炸开，像是有人在我颅骨里塞了个大号鞭炮，我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眼前一黑就疼的当场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小诊所的病床上，手上插着针头正在输液，输液架上挂着一个老式玻璃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