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姗姗来迟

柳闲轻笑了一声，挑了挑眉：“疯子？我只是觉得，活得太窝囊，不是我喜欢的路罢了。”

“说得轻巧。”张昌咬了咬牙，但这一刻，他却是打心底对这个年轻人生出一种敬佩。

他抬起手，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声音更加低沉：“兄弟，不管你是谁，这事老张记你一辈子。要不是你，我这些年怕是得被活活磨死在那鬼厂里。”

旁边的人也纷纷围了过来，疲惫、激动、钦佩交织在他们脸上。

“柳兄弟！是你救了我们！”

“是啊！要不是你，我们这辈子怕真得没盼头了！”

“你就是我们的大恩人！”

柳闲听着这些声音，脸上依旧带着看似懒散的笑意，但眼底的深意却一闪而过。

他摆了摆手，懒懒说道：“行了，别整这些煽情的东西，赶紧找个地方歇脚。不然今天跑出来，明天折回去说不定就把命搭上。”

“是是是……”众人纷纷点头，目光却依旧紧紧盯着柳闲，带着一丝近乎崇拜的神色。

一夜过去，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雾气时，工人们终于抵达了覆盖着低矮树林的山坳。

一路奔波下来，每个人脸上都布满灰土，但他们看向柳闲的目光越发炽热。

一些人从林子里捡来柴火，生起了一堆篝火。

随着火光升起，不安的气氛渐渐被驱散。

破布衣衫包裹的劳工们围着篝火低语，脸上终于多了些难得的笑容。

张昌走到柳闲身边，低声说道：“柳兄弟，咱们要去哪儿？可不能总这样到处跑啊。”

柳闲一手撑着下巴，目光若有所思地看了远方一眼，随意说道：“接下来去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想过以后怎么活了吗？”

张昌一愣，不禁脱口问道：“怎么活？”

“你们出来了，总得有个念想吧，一辈子乞讨流浪吗？”

柳闲语调平静，眼神却蓦然锐利。

众人面面相觑，被柳闲这一句话问得沉默了下去。

“兄弟们可别小看自己，这世道乱归乱，但能拼出来的人，总该拼。”

柳闲摇了摇头，语气随意，却落地有声。

张昌沉默片刻，最终咬牙说道：“柳兄弟，这条命，我们都是你的！你说，我们就干！”

众人闻言齐齐应和：“对！干！”

柳闲低低笑了一声，目光扫过眼前这群劳工，带着一丝别样的意味。

他懒散地站起身，抖落了一下肩膀上的灰尘：“行了，别再想太多，踏实活着，才是王道。”

而在几里之外，一道乌压压的队伍正朝着采石厂的方向疾行而来。

打头的人一身锦衣，双目鹰隼般锐利，脸上满是怒色。

“全是废物！区区一个采石厂都能出乱子！这些人都吃干饭的吗？！”

赵成瀚一声怒吼，震得周围护卫俱是一颤。

身旁一人小心翼翼地说道：“赵少爷，据报送来的消息，很可能是……那个杨家的女人做的手脚。”

“杨雨柔？”赵成瀚眉头一皱，眼中顿时翻涌起滔天怒火，“没想到她居然敢插手我的事！看来不让她家清醒清醒，她真以为自己能翻天了！”

说话间，赵成瀚已经策马赶到采石厂门口。

眼前的情景让他震怒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厂区内一片狼藉，无论是用来加工石块的设备。

还是堆积如山的麻袋，无一例外被破坏得七零八落。

几个狼狈的守卫仍在清理现场，脸上带着深深的恐惧。

赵成瀚翻身下马，扫了一眼惨状，咬牙吼道：“人呢？这些人跑哪去了？！”

“小人……小人不知啊……”一个守卫战战兢兢地回答，满脸的冷汗混着尘土，看上去滑稽得很。

赵成瀚目光如刀，狞笑着说道：“找！就算一个不留，也得给我堵死！谁敢动我的东西，我就让谁死无葬身之地！”

守卫们连连点头应声，慌慌张张四散而去。

赵成瀚站在狼藉的厂房前，目光阴鸷。

他的手缓缓握紧，冷冷地看向远处的山景：“不管你藏得多深，杨雨柔，等着受死吧！”

赵成瀚脸色铁青，愤怒几乎要从他的双眼喷涌而出。

采石厂原本井然有序，如今一片狼藉。他几乎能想象出这个地方刚被“洗劫”时的混乱景象。

地上散落的工具、倒塌的围墙，甚至还有几块被撬动的巨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狼狈。

“废物！都是些废物！”赵成瀚一鞭狠狠抽在身旁的木桩上，“一个破采石厂几百人，你们居然能让人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反了？！”

他的护卫和管事脸色发白，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一个守卫更是冷汗直流，手中的刀都握不住了，颤声说道：“赵、赵少爷，我们……我们真尽力了。”

“尽力了？”赵成瀚一步上前，死死盯住那人。

声音冷得像是要将空气冻住，“尽力了会落到这种地步？现在什么都没了！这就是你们的尽力？”

守卫吓得一个哆嗦，直接跪了下去，连连磕头：“少爷，饶命啊！这次真的有人捣乱！不是我们没用，是那些人……那些人被人煽动起来，都疯了！”

“疯了？”赵成瀚一听这话，冷笑一声：“被谁煽动的？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守卫抖得像筛糠似的，声音颤抖着说道：“来……来了一个外人，一个年轻人，说是被配来干活的……不过，一开始就不老实，总是跟人搭话！”

赵成瀚闻言，眉头瞬间皱成了一团。

他沉冷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人，嗓音低沉：“继续说。”

守卫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低下头不敢抬眼，“那人一开始就跟旁边的工人说些稀奇古怪的话，后来还公然顶撞我们的弟兄，把守卫的鞭子都抢了。不仅如此，他还当众挑唆工人，说要带着他们一起反！”

“挑唆？”赵成瀚声音冷得像冰，“这些贱命，居然还有胆子被别人挑唆？你们这些看守是干什么吃的？”

守卫简直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急忙说道：“少爷，不是我们防不住啊，那人实在太邪了！鞭子、刀都不怕，挨了几下之后，竟然越打越凶！力气大的跟个怪物似的……”

赵成瀚听到最后一句，神情明显一滞。

他眉心一跳，回忆起几天前在另一处产业中收拾某些不老实人的画面。

有那么一个人，吊儿郎当，满脸玩味。

却能在自己布置的场合里全身而退，还让他丢了面子。

“仔细说说，他什么样子？”赵成瀚声音低沉。

守卫愣了一下，赶紧回忆着对方的样貌，“大概……二十多岁，模样不算特别出众，就是嘴边带着点懒洋洋的笑，看起来像个不把命当回事的混混。他穿得也破破烂烂的，但出手快，快得我们根本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