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大戏

柳闲看着眼前这个官兵，嘴角挂着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我吗？不过是路过的普通百姓。”

他随手一指满地躺着的护卫，低声说道：“可这位赵公子，想凭这几位大爷让我跪下。不得已，我只好动了动手脚。”

此话一出，赵成瀚顿时跳脚：“什么叫‘不得已’！分明是你仗势欺人，把老子的护卫全打倒了！”

谁知，那大汉只是冷冷地瞥了赵成瀚一眼，“赵公子，不如听听，这位公子到底说得对不对？刚才我听围观人群里有人议论，说似乎是您的护卫先动的手。”

路人们听到这一句，顿时悄声议论起来：

“官兵怎么站这人一边？”

“难不成，这小子挑逗赵府，还有什么背景不成？”

“李公子果然让人看不透，身手了得，连嘴也厉害……”

赵成瀚脸色铁青，费力地吸了一口气，指着大汉的鼻子骂道：“你……你个没用的狗腿子，是不是分不清主子和贱民？”

“赵公子慎言！”

大汉猛地将手中的马鞭往地上一点，声音高了一些，“我等奉的是大周钦差的命，绝不偏袒任何一方！这位公子若真有错，我自然会秉公处理。但若是赵府仗势欺人，恐怕——”

这话还没说完，赵成瀚已经涨红了脸，“什么大周钦差！五皇子都知道是个废物！你们就拿这些话吓唬人？”

闻言，柳闲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低低道：“赵公子，看来您对五皇子不太服气啊？”

赵成瀚一愣，随即狠狠地瞪了一眼柳闲，“废物五皇子能奈我何？他来我汴州就是个摆设，有本事他亲自来大街上冲我嚷嚷试试！”

赵成瀚这句话一出口，围观的百姓脸上写满震惊，就连那些官兵也明显愣了一下。

整条街瞬间安静了片刻，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

天空中悬挂的灯笼摇了摇，风声徐来，给这场剑拔弩张的对峙又添了几分肃杀的味道。

为首的大汉面色不虞，抬手一挥马鞭，声音冷硬：“来人，把这两人都带回府衙！”

官兵闻令立刻行动，几人快步上前。

其中一人伸手去抓柳闲时，却被他轻轻一让巧妙地避开。

“慢点啊。”柳闲懒懒地抖了抖肩膀，勾起嘴角笑道，“官爷，下手轻点，他这人身子骨可不抗造。被您碰断了哪儿，怕是不好跟府尹交代呐。”

说话间，他顺势跟上，配合到了极致，看得旁人眼角直抽。

赵成瀚却瞬间炸开了锅，仿佛受了莫大的羞辱。

他满脸涨红，指着柳闲吼道：“凭什么！你凭什么带我走？我赵成瀚可是……”

砰！

大汉狠狠一挥马鞭敲在地上，震得周围沙尘飞扬。

他的脸色沉如冰霜，冷声道：“赵公子，公堂之上自有定断。你若真无错，自然会还你清白。”

“这不可能！”

赵成瀚跳脚，“我是赵清的外甥，我舅舅是汴州府尹！你们谁敢动我？今天谁敢把我——”

话音未落，官兵已经不再废话，直接架住他的手臂。

“放开！放开我！蠢货，你们这样做会后悔的！”

赵成瀚拼命挣扎，宛如一头失了控制的肥猪，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尖叫。

柳闲瞥了他一眼，嗤笑道：“赵公子，当街撒泼实属无礼，这绑起来的样子……比我想象的还难看啊。”

赵成瀚差点气得破口大骂，却被几个官兵用力钳住，硬生生压向了马背。

柳闲被另一队兵士“客气”地请上另一匹马，倒显得悠然得很。

他甚至半眯着眼，扫了一眼周围的百姓，似乎还想从他们脸上看出点精彩反应。

“哈哈。”柳闲低声笑了笑，模模糊糊念了一句，“一场大戏，可不是谁都能看到这种好戏码。”

一盏茶功夫后，府衙。

月光穿过雕花窗棂洒下斑驳灯影，将整个大堂装点得更添一分庄严肃穆。

赵成瀚被官兵连拖带拽地扔进了堂内，他的袍袖沾满泥污，看起来狼狈不堪。

一双肥短的手死死拽着门框，满脸惊恐：“你们不能关我！我是赵府的人！我舅舅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官兵毫不理会，朝带队的大汉抱了抱拳，冷声道：“头儿，赵公子带到。”

大汉点点头，对旁边几人抬手示意：“将赵公子押入牢房！”

“什么？你们敢关我？”

赵成瀚拼命扭动身子，眼神充满惊骇，“我是赵清的亲外甥！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快放开我，不然——”

砰！

大汉懒得跟他废话，给属下一挥手，赵成瀚被硬生生架着拖走。

他一路扭动，嘶吼着：“不可能！让我舅舅来！让赵清来见我！啊——”

最后的声音已被牢门的“砰”地关闭掩盖在了后方，赵成瀚那歇斯底里的叫骂逐渐变得模糊。

柳闲悠闲地站在原地，一手轻搭在胸前，像个看热闹的过客。他抬眼瞥了瞥那扇牢门，啧了声：“赵公子还真是占了不少刑具的光，这模样，倒令人啧啧称奇。”

听到这话，负责带队的大汉嘴角微微一抽，转头冲柳闲点了点头：“公子，得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儿？”柳闲故作茫然。

“府里客房。”

大汉语气不卑不亢，“暂时安排公子休息。”

柳闲闻言不置可否。

他扯了扯干净的袖子，点头一笑。

马车一路行驶至另一座庭院。

这处庭院紧邻汴州城南，虽然比不上府衙的威严，却也雅致得很。

朱红色的院门，挺拔的青竹，连丫鬟小厮都训练有素，站姿齐整不怠。

柳闲被送入正厅，随后几个小侍端上了茶点和热水。

他眯眼扫了扫四周，脸上露出惯常的懒散笑容，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坐下。

带他来的官兵抱拳一礼：“殿下暂且休息。若有需要，尽管吩咐。”

柳闲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一手端着茶盏，另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

在昏黄灯笼的映照下，他眉眼中带着几分慵懒，像是戏台上的好角儿，刚演罢一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