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切记小心

杨雨柔紧张得额间渗出薄汗，低头道：“圣上明鉴，父亲便是因发现此等罪行遭毒手！而这封信上提到的……账本，便是针对府尹贪赃枉法的实质证据！”

“账本？”景帝的眼神微微一紧，整个人笼罩在隐忍的威严之下：“那账本呢？”

杨雨柔声音一滞，随后哽咽道：“账本……账本尚藏于汴州。我逃亡进京时，未能带回它。”

景帝闻言，手中信函狠狠拍在案桌上，目光徒然冷肃：“杨雨柔，你带来的东西，虽然确实令人震怒，但仅凭这封信，无法撼动那府尹的势力！账本何在？”

杨雨柔的脸色瞬间惨白，浑身颤抖着不断叩首：“圣上息怒！臣女知罪！账本如今藏于汴州一处，唯有臣女知晓其位置，还请圣上给臣女机会，将账本找回！”

景帝的目光锐利如刀，压得杨雨柔几乎喘不过气。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看向柳闲：“你怎么看？”

柳闲上前一步，微微一笑，目光坦然自若：“父皇，账本纵然重要，但现下也只能是去汴州一行了。此事本应交由地方勘察，但既然臣已领钦差之职，也正好趁此机会查个仔细。”

景帝眉头一皱，语气中透露着不悦：“以你的身份，去查案总归是危险。”

柳闲依旧不紧不慢，语调中透着一份高深莫测：“正因为如此，才无人能想到会由臣出面。若敌暗我明之势，这账本必将是突破点。”

景帝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盯着柳闲看了良久。

那锐利的目光宛如穿透人心，像是在审视，也像是在掂量。

片刻后，他终于缓缓开口：“好，既如此，那朕便命你前去查明此案。”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你务必将此事真相带回京中，但记住，命比账本重要。”

柳闲微微一笑：“父皇放心，您的儿子虽无过人本领，却有保命的本事。”

景帝挥了挥手，算是应允，目光又落在杨雨柔身上：“至于你……若柳闲能查出真相，届时，朕必还你父亲一句公道。”

杨雨柔连连叩首，泪流满面：“谢圣上！谢圣上恩典！”

柳闲转身，挥了挥衣袖，示意杨雨柔起身。

清晨的京都，薄雾未散，整个城池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柳闲的府邸里，几辆装饰简素的马车早早备好。

一旁的护卫忙前忙后，正往车厢里搬运各种行李。

马蹄声齐整，似有大阵仗。

柳闲立于门前，身着暗灰色轻袍，嘴角带着一贯的懒散笑意。

姜云站在他身侧，静静看着面前一切，微微皱眉：“你真打算这么大张旗鼓地出发？”

“当然不是。”柳闲摇了摇头，语气吊儿郎当，却透着一股高深莫测，“这是给人瞧的。瞧见了，才能让某些人安心。”

姜云瞥了一眼那几辆马车，声音低了几分：“但他们必定会猜测你的动向，不会轻易让你走到汴州。”

柳闲轻笑了一声，目光微微一寒：“猜测？他们要做的，可不只是猜。我若不给他们按个靶子，他们非得把箭射到我脑袋上。”

姜云蹙眉，低声叮嘱：“小心为上。殿下虽然不怕死，但我可不想见你夜夜负伤回来。”

柳闲一怔，随即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王妃这是心疼我了？”

姜云横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柳闲收敛几分笑意，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口：“放心，我的命硬着呢。”

话音刚落，他转身吩咐一旁的护卫：“备马车，给杨姑娘一个靠窗的位置。记住，慢慢赶路，把行程拖得越久越好。”

护卫领命：“是，殿下。”

杨雨柔从厢房中出来，怯生生地站在门口，目光中夹杂几分不安。

柳闲瞥了她一眼，懒懒地说道：“杨姑娘，今天便劳烦你辛苦一下了。”

杨雨柔闻声，立刻躬身行礼：“公子放心，雨柔一切听安排。”

“听着，”柳闲的语气突然加重了一些，眼神一片冷静，“这次你坐的马车，怕是会有不少眼睛盯着。你只管保持镇定，其他的随他们猜去。能做到吗？”

杨雨柔身子一颤，却还是坚定地点头：“雨柔明白。”

姜云在一旁看着，有些不解地问：“殿下，你莫不是……另有安排？”

柳闲轻轻一笑，摊开双手作了个无可奈何的模样：“王妃，不安排这么一出戏，那躲在暗处的那些人该有多无趣。”

马车缓缓驶离府邸，护卫纷纷簇拥在两侧，场面颇为隆重。

杨雨柔坐在一辆马车里，面色苍白，但依旧努力保持镇定。

几名埋伏在不远处的暗探偷偷盯住车队，目送车轮滚滚远去，直到完全消失在巷道尽头。

一名身穿黑衣的探子飞快迈入庭院，将手中的信递给同伴，急声说道：“五皇子的马车方才出城，行程正常。”

另一名探子闻言，迅速打量信上的几行内容，低声冷笑：“正常？不过是做戏罢了。把消息传给几个‘该知道的人’，按他们想的办。”

“你是说，提前截下那车队？”探子问。

“不是。”他眯了眯眼，“车上安排有人盯着，先别惹动静。等他们在半路停下，我们再下手。动静越小越好。”

“明白！”探子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马车走远后，柳闲一身简单的劲装，悄然从府中的另一侧走出。

他未骑马，只穿了简便的布鞋，肩头搭着一个轻便的布包，浑不似即将出发查案的钦差模样。

姜云正倚在檐下等他，见状出声问道：“你不陪着那车队，反倒单枪匹马，这又是什么计策？”

柳闲冲她一挑眉，语气淡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一点保护，自然轮不到我亲自去伺候。我要暗着绕路，免得被盯上了头。”

姜云看向他手中颇为简陋的行装，皱眉道：“你这模样，怕连路过的乞丐都能认出你身份不同。”

“无妨，”柳闲微微一笑，低了低头，“我的废物名头可不是白叫的。路上的人看到，只会以为我是偷偷跑路。”

姜云轻叹一口气，却并未再劝。

她知道柳闲一向算无遗策，一旦动了心思，便已将所有可预见的风险悉数考虑在内。

“那便随你。但切记小心，若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