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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趴伏如泥
书名:朕真的没想当皇帝作者名:不问岁月任风歌本章字数:2055更新时间:2025-02-11 23:29:14
他缓缓舒了口气,目光悠悠地扫过那官员,“如此看来,大人对汴州的情况……堪称是‘耳听八方’啊。半年未曾亲自去过汴州,却能如此笃定地替那位府尹说话,柳闲真是佩服。”
那官员的脸色更是一阵青白交加,额头的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急忙辩解道,“殿下!微臣无意虚言,实乃其他地方官员也一致称誉,因此,微臣才斗胆在陛下面前陈情。”
“是吗?”柳闲语气平淡,但眼神却犹如刀锋般锐利。
他不咸不淡地开口,“那依大人所言,这府尹便是清廉崇德,百姓爱戴无比了?”
“自然!”那官员嘴硬地应了一声,但整个人已经有些慌了神。
柳闲瞳孔微缩,声音陡然一沉,语调稍稍拔高了一些:“既然如此,我只问一句——若他真如大人所言这般堪为清官,又为何汴州县令一家遭毒手,至今为止此事仍未见诸奏折?亦未见朝中有人提及?”
“这……”
官员的脸色彻底僵住了,口中结结巴巴,半天竟说不出话来。
景帝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经深深皱起,他目光一沉,落在那官员身上:“汴州县令一事,朕为何毫不知情?”
官员已是汗如雨下,连忙跪地磕头:“陛下恕罪,此……此事微臣不曾知晓,或许是……或许是未传入京中!”
柳闲冷冷一笑,慢悠悠地踱了两步,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哦?传入京中?敢问大人,这样的大事,是什么耽误了传入京中的进程呢?”
他的话犹如针芒,字字刺向那官员的心口。
官员额角青筋直冒,嘴唇颤抖着,不停地磕头:“臣……臣不知。许是地方官员未曾上报,亦或者……”
“亦或者什么?”
柳闲的声音冷得像一潭寒冰,“亦或者,有人故意掩盖?哼,一位爱民如子的府尹,手下的县令一家竟无端被害,却无人上奏朝廷,大人难道不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吗?”
柳闲微微一笑,仿佛未察觉到大殿内愈发沉重的气氛,双手负后,缓缓踱步。
他目光从那跪地的官员身上掠过,又扫向首位的陆志高。
最终,他站定在大殿中央,抬头看向景帝。
语气不疾不徐,却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力量。
“启禀父皇,臣以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他微微顿了顿,朝景帝一揖。
语调略带一丝戏谑:“这位大人听了许多官员的‘称誉’便断定汴州府尹政绩显著,但臣倒觉得,纸上谈兵的事未免不够妥帖。”
那官员听到这话,脸上的冷汗直淌。
刚想张嘴辩驳,却感到柳闲的目光如刀锋般扫了过来,让他霎时哑口无言。
柳闲回眸看向景帝,神色从容,目光笃定:“若大人所言尽皆属实,那倒要多谢这位府尹劳心劳力的‘清官善政’了。但臣近日耳闻几件事,却与此处大人所述……大相径庭。”
景帝目光沉凝,抬手制止了大殿内越来越大的私语声,示意柳闲继续说下去。
柳闲不急不躁地开口,声音清越而坚定:“据臣所知,汴州县令一家,半月之前突然发生变故,县令大人与妻、仆皆命丧自宅。有人试图掩盖此事,更有忠心侍从在护送遗孤之时遭人猎杀。一家灭门,逃无可逃,凶手尚不知踪。”
此言一出,大殿内瞬间炸开了锅。
“县令一家被害?竟有这等事?”
“若真如五皇子所言,那汴州府尹……”
“不对劲,堂堂地方官员出事,为何到现在京城竟毫无消息?”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而柳闲只是微微一笑,眼神却愈发锋利。
他看向那位官员,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莫大的压迫力:“大人,这件事,你可听闻过?”
那官员额头上的汗珠滴答作响,抖着嘴唇,勉强挤出一句:“微臣……微臣未曾……未曾听到过此事……或许……或许有人……谣传……”
柳闲挑了挑眉,眼底带上一抹寒意,他不急着反驳,而是转身对着景帝拱了拱手,“谣传?父皇,臣有一事不明。”
“说。”景帝的声音低沉森冷,显然对柳闲提到这件事情极为不满,却也没有阻止。
柳闲微微一笑,转回身盯着那官员,语调平和,却字字有力:“汴州县令为朝廷命官,若其因故不幸身故,应由上级官府上奏朝廷;若其被害,亦应由直属府尹上报。殿中这位大人,您既称庶务熟悉,又与汴州府尹交好,为何对此一无所知?”
“这……”官员张嘴欲辩,却发现自己完全无从下口。
只能咽下喉咙间的干涩,全身冷汗涔涔。
最终,他闭口不言,但那张脸上的惊恐已昭然若揭。
柳闲嘴角依然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他的笑看似温和,但那目光却尖锐得让人不寒而栗。
“更让臣不解的是,”他继续说道,“那府尹大人为民表率,竟毫不提及属下县令被害之事,也从无一文御前奏折提及。莫不是这位府尹大人,爱民如子,却只爱富贵之家,而不爱命丧黄泉的大周官员?”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直直插入那位官员的心口。
他猛地跪伏在地,连连磕头。
却也唯唯诺诺,再不敢发出半点强词争辩的声音。
“荒唐!”景帝最后忍无可忍地拍案而起,威严的目光落在殿中跪地求饶的官员身上。
语气冰冷,“如此恶事朕竟不闻,汴州到底还有何黑幕,你全然不知,是不是也该一并查清了?”
“陛下——陛下明察!”
那官员的额头红肿一片,语无伦次地喊着,“微臣……微臣确实不曾知情啊!”
“荒唐!”景帝再次怒拍龙案,声音如雷震般回荡在大殿内,睥睨而下的目光中透着彻骨的寒意。
“如此天大的冤情,竟无人通禀。汴州朝廷官员死得不明不白,朕这天下的皇帝竟毫不知情!你们这群废物!还有何脸面站在朝堂上!”
大殿内的百官无不噤若寒蝉,纷纷低下头去。
生怕触了霉头,那位先前跪地的官员更是趴伏如泥。
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冷汗浸湿了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