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这态度

殿内，骤然一静。

烛火轻晃，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柳闲手指摩挲着茶杯，眼神幽深，嘴角却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父皇，这是朝中大臣的意思，还是您的意思？”

景帝微微一顿，随即淡淡道：“朕的意思。”

柳闲笑了，茶杯轻轻在桌上敲了敲，声音低沉而意味不明：“原来如此。”

景帝目光微微一闪：“闲儿，你是皇子，该知晓军权不可久握。”

柳闲敛眸，眼底微冷，终于还是来了……

他早就料到，这一天终究会到来。

当初封赏不过是安抚，如今战事已定，父皇怎会容忍他继续手握兵权？

景帝顿了顿，语气微沉：“太祖皇帝曾有遗训，皇子不得长期掌军，朕身为天子，自当遵循祖训。”

柳闲沉默片刻，随即微微一笑，拱手道：“父皇所言极是，儿臣自然遵旨。”

景帝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探究，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柳闲神色不变，脸上仍旧挂着温润淡笑，仿佛对这件事毫不在意。

但实际上，心中已经翻涌起一股极大的不满。

要收回兵权？凭什么？

他带兵出征，浴血沙场，拿命拼来的战果。

如今一纸诏令，就想让他乖乖交出权力？

他柳闲，不是天生的棋子。

但此刻，他不会反驳，更不会在景帝面前露出丝毫异样。

因为他清楚，若是现在强行抗拒，只会落人口实。

景帝盯着柳闲，见他从容不迫，不禁微微皱眉。

“闲儿，朕知你才华出众，心思缜密。”景帝语气缓了缓，“但帝王之道，贵在平衡，你该明白。”

柳闲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语气轻飘飘地道：“儿臣当然明白。”

景帝看着他，眼神微微一沉。

这个儿子……实在太聪明了。

聪明到即便是在面对兵权被夺，竟然还能如此云淡风轻，让人捉摸不透。

景帝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他依旧选择相信自己掌控着一切。

“你既然明白，那此事便就这么定了。”景帝沉声道。

柳闲微微一笑，拱手道：“是，儿臣遵旨。”

景帝看着他，眼底深意更浓，最终挥了挥手：“去吧。”

柳闲缓缓起身，神色如常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当他踏出御书房的瞬间，嘴角的笑意瞬间敛去，眼神幽深如海。

柳闲缓步走出，身姿挺拔，神色淡然。

外头的风吹起他衣袍的衣角，卷起几片枯黄的树叶，在宫道上打着旋儿，最终落入寂静之中。

兵权？呵，父皇真当一句话就能彻底收走？

柳闲嘴角微微勾起，眼神淡漠得让人捉摸不透。

然而，就在他刚走到御书房外的长廊时。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轻笑声，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哎呀，五弟怎么这般急着出来，莫不是刚刚受了什么委屈？”

柳暝。

柳闲脚步未停，眼神微垂，果然，狗总是闻着味儿就凑上来了。

他抬眼，果然见到三皇子柳暝正负手而立，神态悠然，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身旁还站着几个朝中大臣，正是一直亲近柳暝的吏部侍郎赵怀顺，以及工部尚书许琦。

“殿下，听说陛下已经下令，要收回您的兵权？”

赵怀顺皮笑肉不笑地拱手，眼神里藏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实乃明智之举啊。”

“不错。”

柳暝嗤笑一声，语气玩味，“北境既定，大周自然无需再让某些人继续手握兵权，以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五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许琦捋着胡子，笑呵呵地附和：“殿下此言有理，陛下如此安排，乃是为了国家长远之计。”

一群跳梁小丑，倒是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

柳闲神色依旧不变，目光淡淡地扫过几人。

眼底不带半分情绪，仿佛对他们的嘲讽全然无感。

“你们倒是消息灵通。”

柳闲轻笑，语气懒散，“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赶着来道喜了？”

柳暝看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更是不爽。

他原本以为柳闲会恼怒、会反驳，可如今的反应，简直让人无从下手。

“皇命难违，五弟该不会还想抗旨不成？”

柳暝冷冷一笑，语气讥诮，“还是说，你也知道，自己就算握着兵权，也不过是父皇眼中的一枚棋子，该被收回时，还是乖乖交出来了？”

赵怀顺闻言，微微一笑，眯着眼道：“五皇子能有今日之功，全赖陛下信任，如今陛下让殿下归还兵权，正是要让殿下卸下重担，安享荣华。此乃天恩，实在值得庆幸。”

柳闲听得想笑，这群人，还真是喜欢自作聪明。

他微微偏头，看向柳暝。

忽然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惋惜：“三哥，怎么说呢，你总是这么急着踩人一脚，实在让人替你担忧。”

柳暝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柳闲嘴角微勾，语气意味深长：“我的意思是，你急什么？”

赵怀顺等人脸色微变，柳暝更是眉头紧锁，心里莫名生出一丝不安。

是啊，他急什么？

他是三皇子，又不是太子。

就算柳闲兵权被夺，对他来说，能有什么实质上的好处？

可他就是忍不住，就是想来亲眼看看柳闲失势，想要看他痛苦，想要看他不甘心。

可偏偏，柳闲一点都不在乎。

柳暝心底微沉，随即冷哼一声：“五弟，这不是急不急的问题，而是你应该认清现实。你手里的兵权，本就不该属于你。”

柳闲闻言，微微一笑，神色平静：“行啊，那就等父皇彻底收走我的兵权再说。”

柳暝皱了皱眉，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你什么意思？”

柳闲目光深邃，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嘲讽：“没什么意思，父皇要收，便是他的事。我呢，既然已经遵旨，那就静观其变。”

柳暝顿时有种被无视的怒意，冷声道：“柳闲，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兵权还能回到你手上吧？”

柳闲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眼神里满是不耐：“三哥，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在这里听你叨叨。”

说完，他抬脚便走，丝毫不理会身后那群人的脸色。

柳暝气得脸色发黑，拳头微微攥紧，死死盯着柳闲的背影。

赵怀顺压低声音道：“殿下，五皇子这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