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深谈

还没坐稳，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苏瑶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神情带着些许复杂：“殿下，门外有一位柳小姐……说是特地来探望你。”

柳闲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柳小姐？看来我这伤，还真成了热门话题。让她进来吧。”

苏瑶点点头，轻声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素雅绣花纱裙的女子轻步走了进来。

抬手摘下轻纱面罩，露出一张清丽动人的脸庞。

正是醉红颜的花魁，柳画。

“柳小姐？”姜云站在一旁，见来人容貌出众。

眼中闪过一抹探究，却也没有多问。

她微微一礼，语气温和：“殿下刚醒，正要休息。柳小姐若有什么事，不妨坐下细谈。”

柳画款款行了一礼，声音轻柔：“王妃多虑了，我不过是听说殿下受伤，特意过来探望罢了。毕竟前些日子，殿下也曾给过我不少照顾。”

姜云听罢，神色微微一怔。

但她素来持重，很快点了点头：“如此，殿下既然有客来访，我就不打扰了。柳小姐，请便。”

说罢，姜云转身对柳闲点了点头，便携着苏瑶离开房间，为两人留出空间。

房间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柳画和柳闲对坐。

柳闲倚靠在软枕上，抬眼看了柳画一眼，眼神懒散又淡然。

他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轻声开口：“柳小姐好闲情逸致，京城这些日子风声鹤唳，你居然还敢过来找我，不怕连累自己？”

柳画神色如常，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殿下的话真叫人寒心。我不过是来探望你一眼，怎么就成了胆大包天了？”

柳闲低低一笑，语气轻缓却透着一丝意味深长：“柳小姐，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然来了，那就别拐弯抹角了。说吧，你为什么还留在京城？”

柳画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她抬眸看向柳闲，眼中多了一抹探究。

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微冷：“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提醒我，应该离开吗？”

柳闲眯了眯眼，目光里多了一丝犀利。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坐直了些，语气不紧不慢：“柳小姐，你在行宫动手时，我就知道是你了。那一枚暗器的出手轨迹，还有之后的退却方法，实在不像寻常刺客所为。你以为换个身份，换个地方，就能瞒过所有人吗？”

柳画骤然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柳闲竟早已看穿她的身份。

她眸中掠过一抹惊讶，随即却迅速冷静下来。

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冷笑一声：“那么殿下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在醉红颜，还是在行宫？”

柳闲微微挑眉，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真正让我确信，是你在行宫那一击。你以为掩饰得天衣无缝，但你终究还是露出了破绽。说实话，你的胆量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柳画盯着他，眼神复杂，半晌没有说话。

她忽然轻轻笑了笑，目光似嘲弄又似感慨：“既然殿下早就知道，为何不揭穿我？还是说，你根本懒得管？”

柳画盯着柳闲，目光微微收敛，声音低了几分：“既然殿下早就看穿了我的身份，为什么不直接揭穿我？把我交出去，报于皇上，岂不是大功一件？”她语气带着一丝冷意，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逼问。

柳闲闻言，轻轻摇了摇头。

靠回软枕，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柳画的脸：“柳小姐，你以为，我柳闲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柳画神色一怔，随即微微眯起眼，语气中透着一丝嘲弄：“殿下的意思是……你懒得管？”

柳闲笑了笑，低头端起桌上的茶盏。

轻轻抿了一口，茶香袅袅升起，与他的语气一般轻飘：“你刺杀失败，结果是什么？皇上安然无恙，我也没死，而三皇子倒是因为你忙得焦头烂额，连面子都丢了几分。对我来说，这一出戏码的结果，不是挺好吗？”

柳画轻声重复，语气中似乎夹杂着一丝冷笑，“挺好？殿下的意思是，我的刺杀，反倒是帮了你？”

柳闲微微侧头，直视着她。

眼神里带着几分看透一切的从容，“算不上帮。只是一个意外的附加收益罢了。三哥费尽心思想让我出丑，但结果呢？你这一刀，倒是让他丢了面子，我却坐收渔利。”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至于揭穿你，对我来说，没必要，也没意义。”

柳画微微挑眉，显然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没意义？殿下未免想得太轻巧了吧。我可是暗盟的人，你就不怕留着我，会给你带来麻烦？”

柳闲轻轻放下茶盏，声音低缓却透着一丝笃定：“麻烦？柳小姐，如果你真想对我下手，你有的是机会。但你没有这么做。换句话说，我们之间并没有真正的利益冲突，也不是敌人。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揭穿你？你对我来说，没有威胁，也没有特别的好处。况且，我柳闲最不喜欢做的，就是浪费时间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柳画抬眼望着他，眼中浮现一抹复杂的情绪。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语气低沉：“殿下对自己的利益倒是看得分明，但你就不怕——万一哪一天，我真成了你的敌人？”

柳闲轻笑了一声，神情自若：“那也等哪一天再说吧。人生无常，谁能说得准呢？但在此之前，柳小姐，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更多的是乐趣，而不是威胁。”

柳画略微一怔，随即忍不住轻笑一声，“乐趣？殿下倒是坦率得让人意外。”

柳闲轻轻摊开手，语气淡然，“和聪明人说话，没必要绕圈子。不过，我也劝柳小姐一句，别把自己暴露得太明显。京城里盯着你的可不止我一个，能像我这样不追究的人，可不多了。”

柳画的笑容渐渐收敛，目光变得冷静：“殿下这是在提醒我，还是在警告我？”

柳闲斜靠在软枕上，目光淡然，“提醒。你和暗盟在京城的动作虽然隐秘，但这次刺杀之后，终究难免会被更多人盯上。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再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