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让朕心寒！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冷冽：“怎么，都哑巴了吗？你们不是一个个都说今日狩猎顺利，猎物丰盛吗？现在告诉朕，这些猎物，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话一出，所有皇子瞬间僵住，连平日里镇定自若的太子柳祺，此时也握紧了折扇，脸色微微发白。

柳衡偷偷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目光不安地在景帝和柳祺之间来回游走，似乎在等着谁先开口打破这死寂的局面。

柳暝本想站出来解释，却在对上景帝的眼神时，硬生生将话吞了回去。

他咽了咽口水，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景帝冷笑一声，猛地拍了拍马鞍，声音陡然拔高：“柳祺，你不是最自信吗？不是还说什么‘兄弟激励，狩猎顺利’？你倒是告诉朕，这顺利的猎物，从哪里来的！”

被直接点名，柳祺的脸色彻底变了，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

低头拱手：“父皇，儿臣……儿臣知错了！这些猎物，确实……确实是提前一天准备好的，儿臣不该心存侥幸，更不该欺瞒父皇！”

景帝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射向柳祺：“提前一天准备？你这还算是未来储君的行为吗？身为太子，连这点诚实和担当都没有，朕怎么敢将大周的江山交给你！”

柳祺瞬间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皇，儿臣知错！儿臣只是……只是想让父皇满意，才一时糊涂！请父皇恕罪！”

景帝却根本不给他开脱的机会，冷冷地转向柳暝：“柳暝，朕记得你刚才说你猎得了一头体型最大的野猪。你倒是给朕说说，这头‘最大的野猪’，又是从哪里来的！”

柳暝脸上的血色尽褪，双腿一软，差点从马上跌下来。

他连忙翻身下马，跪在地上磕头：“父皇饶命！儿臣也是一时糊涂，听信了属下的建议……那野猪，是……是属下提前从别处带来的，不是儿臣亲手猎的！”

“好！好得很！”景帝气得冷笑连连。

“朕让你们来狩猎，是想看看你们的胆识和本事，结果你们一个个却只会耍这些小聪明，玩弄这些低劣的伎俩！柳暝，你这是胆识？这是本事？！”

柳暝磕头如捣蒜，声音里带着颤抖：“父皇，儿臣知错！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

景帝目光冰冷，接着转向柳衡：“柳衡，你呢？你刚才不是说运气不错，猎了不少山鸡和狼吗？是不是也要告诉朕，这些‘运气’，是从哪里来的？”

柳衡被这一声点名吓得浑身一抖，连忙跪倒在地：“父皇饶命！儿臣错了！那些猎物……也是属下提前安排好的，与猎场无关，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

这一刻，几位皇子的求饶声此起彼伏，原本得意洋洋的神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悔恨。

场中的文臣武将纷纷低下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景帝冷冷地看着跪倒在地的儿子们，眼中满是失望怒意。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声道：“你们一个个，真是让朕寒心！朕大周的皇子，竟然连这点诚实都做不到。欺瞒、作假，你们将来是打算用这些手段来治理国家吗？”

他抬起手，指着那些马车上的猎物，语气冰冷：“这些猎物，给朕全都扔了！朕不要这些假的东西！”

“是……”吴总管连忙招呼侍卫，将那些马车上的猎物清理出去，动作利索得不敢有半点拖延。

景帝的目光缓缓转向柳闲，语气稍稍放缓了几分：“闲儿，朕听说，你带着你的护卫去了猎场外围，发现了一些猎物。但你并没有取这些猎物，为什么？”

柳闲微微一笑，拱手答道：“父皇，儿臣今日确实运气不好，猎场内一只猎物都没见到。而那些猎物，虽然摆在眼前，但儿臣清楚，那并不是猎场中的猎物。宁可空手而归，也不能拿这些东西来糊弄父皇。”

景帝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欣慰，点了点头：“很好，闲儿，这才是朕的儿子！明知猎场无猎物，却不去取巧，也不贪功，这是你的品行！”

景帝的目光缓缓扫过柳闲身旁的两名护卫，语气沉稳却带着一丝威严：“周昱，秦烈，听说你们也随五殿下一起去了猎场外围，朕问你们，你们可曾看到猎场外的猎物？”

被点名的周昱和秦烈立刻抱拳低头，齐声回答：“回禀皇上，属下确实看到了！”

“哦？”景帝的目光微微一凝，语气中透着一丝探究，“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带回来？这可是在猎场之外，并没有规定不能拿回来，不是吗？”

周昱犹豫了一瞬，抬头看了看柳闲，似乎在等他的指示。

而柳闲却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如实回答。

秦烈先行一步，声音洪亮，态度恭敬：“回禀皇上，属下和周昱确实看到猎场外有猎物，但五殿下亲自下令，让我们不要动那些猎物。五殿下说，那些猎物虽摆在眼前，却不是猎场中的猎物。如果拿了，便是欺瞒父皇，这是不忠之举，属下等不敢违背。”

周昱也补充道：“五殿下还说，宁可空手而归，也不能用这些猎物冒充猎场的收获。他认为，这样做不仅有违皇上的信任，更有损大周皇子的名声。属下对此深感敬佩。”

两人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宛如晨钟暮鼓，敲打在所有人的耳边。

此时，原本因为景帝的质问而安静的场地，陷入了一种更为深沉的寂静。

连风吹过树林的声音，都显得分外清晰。

几位跪在地上的皇子听到这番话，脸色更加难堪。

柳祺手中的折扇微微颤抖，柳暝则紧咬着牙关，连头都不敢抬起。

柳衡更是连手脚都在发抖，生怕景帝的怒火再次烧到自己身上。

景帝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他抬眼望向柳闲，眼神中多了几分难得的欣赏之色：“闲儿，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柳闲低头行礼，神色平静地答道：“父皇，儿臣虽不才，但自知身为皇子，当以诚为本，以正为根。今日猎场无猎物，乃是儿臣运气不佳，不敢以其他东西冒充。若欺瞒父皇，才是真正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