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功劳

赵正的府邸坐落在京城东南一隅，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府门口的灯笼已点亮，映出一片温暖的橘黄色光晕。

柳闲一袭深青色长袍，神色从容地走进赵府，仿佛这里是他的自家院落。

管家一见是五殿下到来，立刻面露惊慌，躬身迎了上去：“五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请问殿下可是找赵大人有事？”

“嗯，稍微叙叙旧。”柳闲随意地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抹浅笑。

语气轻松，但眼神却透着一丝锐利，“不用通报了，我直接进去。”

管家满脸堆笑，连声应是，匆匆引路，将柳闲带到了一处偏厅。

偏厅里，赵正正陪着太子柳祺饮茶，两人谈笑风生，气氛颇为融洽。

突然听到侍从通报“五殿下驾到”，赵正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他先是一愣，随即下意识地看向太子，眼中带着几分慌乱。

太子柳祺也是眉头一皱，目光微微闪烁，低声道：“他来干什么？”

柳闲迈步走进厅堂，脸上挂着一贯的温和笑容，向赵正拱手道：“赵大人，近日可好？闲今日特地前来，是要向赵大人表达谢意呢。”

赵正强挤出一丝笑容，额头隐隐冒出冷汗：“五殿下，您这话从何说起？小臣何德何能，敢当殿下谢意。”

“怎么能说何德何能呢？”柳闲不紧不慢地落座，随意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语气闲适。

“当日我乔迁之喜，赵大人可是帮了我大忙，替我向百官传话，大家送的礼可都挺重，我得感谢您啊。”

这话一出，赵正脸色顿时变得尴尬无比，他本以为柳闲早就忘了当日的事，没想到竟然还被念念不忘。

“殿下言重了，小臣当日不过是遵旨行事，不敢居功。”

赵正勉强笑道，目光却忍不住瞥向一旁的太子，似乎在寻求援助。

太子柳祺却只是淡淡地看了赵正一眼，随后转向柳闲，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五弟今日突然造访，莫非还有其他要事？”

柳闲闻言，转头看向太子，脸上露出一抹不经意的笑意，淡淡说道：“本也没什么事，只是今日偶然听闻了一件大事，本想明日上报给父皇。但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也在赵大人府上，倒真是巧了。”

“大事？”柳祺目光一凝，语气中透着几分探询，“五弟所说的大事，能否说来听听？”

柳闲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面带难色地看了柳祺一眼，低声道：“这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五弟还真有点犹豫，不知该不该多嘴。”

柳祺见柳闲露出这副姿态，心中顿时多了几分警觉，暗忖。

难道这小子发现了什么？

他正色道：“五弟，既然是大事，那就不妨直言。有我在，你尽管放心，父皇那里若有什么需要，我也能为你分忧。”

柳闲闻言，面露犹豫之色，叹了一口气道：“太子殿下，这样吧，我说出来，但太子殿下千万不要误会五弟是有意邀功的。”

柳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连忙摆手笑道：“五弟，你这是什么话？咱们兄弟一体，哪里谈得上邀功不邀功！”

柳闲目光微闪，面上却始终带着一抹从容的笑意。

他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既然太子殿下如此信任，那五弟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他顿了顿，语气微微一沉，带上一丝正色，“五弟最近听闻了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是关于退伍老卒的抚恤金，被一些管事官员贪墨了。这些人不但把抚恤金据为己有，还故意拖延发放，让许多退伍老卒连生活都难以为继。”

这番话一出口，偏厅内的气氛骤然一滞。

柳祺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他手中的茶盏晃了一下，茶水险些溢出。

他很快恢复了冷静，但眼底却闪过一丝阴沉的光芒。

“哦？”柳祺挤出一抹笑容，语气故作平淡，“五弟所言……可是属实？”

柳闲点点头，眼神笃定：“绝无虚假。这些老卒是我大周的功臣，曾为国流血，却被如此对待，实在令人痛心。”

他一脸坦然地看着柳祺，话锋一转，“不过这种事若交给太子殿下处理，那就再合适不过了。太子殿下的身份和威望，远比五弟有力量。”

“此事……还需仔细查明。”柳祺端起茶杯掩饰住眼中的慌乱，抿了一口茶水后，笑道，“不过五弟，既然你已经查到些许线索，为何不直接上报父皇？莫不是担心有人抢了功劳？”

柳闲闻言，露出几分似被说中的神情，脸上带着一丝为难之色：“太子殿下怎能如此误会五弟？五弟只是担心，这件事若处理不当，会引起朝中不必要的动荡。所以才想着，若是太子殿下出面，定然能更妥帖地解决。”

柳祺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他心里已经开始后悔方才的追问，可此时再想退却已然来不及。

他强作镇定，笑道：“五弟既然如此信任本宫，那本宫自当尽力。不过，这些贪官可都是什么来历，你可查明了？”

柳闲眼中闪过一抹狡黠，面上却不动声色：“五弟不过是听到些许传闻，具体细节还未完全查明。不过太子殿下手下能人无数，定然能顺藤摸瓜，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柳祺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勉强笑道：“好，既然五弟如此说，本宫便先谢过了。”

说着，他皮笑肉不笑地抬了抬手，“事情交给本宫吧，五弟不必再为此费心了。”

柳闲站起身，拱了拱手，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就麻烦太子殿下了。五弟告辞。”

他转身离去，脚步稳健，从容不迫。

而背后，柳祺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偏厅里陷入一片死寂，赵正小心翼翼地看了柳祺一眼，低声问道：“殿下，这……这五殿下……”

“够了！”柳祺猛地将茶盏摔在桌上，茶水四溅，他眼中闪烁着愤怒和懊悔，“这个狗东西，分明是故意来给本宫添乱！”

赵正被这一声吓得一抖，连忙低头：“殿下息怒，事情也未必是五殿下……真有意针对。”

“还用说吗？”柳祺冷哼一声，脸上的阴云久久未散，“他分明是冲着本宫来的！偏偏他说得滴水不漏，本宫现在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若是让父皇知道这件事，他会怎么看本宫？”

赵正沉默了一瞬，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这件事确实棘手，不过……未必全是坏事。”

“哦？”柳祺冷眼看向他，“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好事’？”

赵正低声道：“殿下，这件事若是查下去，难免牵扯甚广。虽然咱们的人或许……难逃干系，但三皇子的人，也有不少人涉及其中。若殿下能将这件事处理得干净利落，不仅可保自身清白，还能趁机削弱三皇子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