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红榴中学

陈华大声呵斥道：“我和你娘这些天奔波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我们自己吗？我们穷人家要想出人头地，只有上好学这条出路。你看村里出去打工的，有几个荣归故里的，最后还不是回村里捣鼓那二亩地！钱的事情你不要操心。有我跟你娘，一定给你凑足学费！”

陈辉心里愧疚万分，心情沉重地回到自己的小屋里，懊恼不已，心想自己为什么学习不是拔尖，这样考个全县前二十名，不但可以去县城最好的高中，还能全免学费！

第二天，陈华又出去借钱。他想好了，如果借不到钱，就去县人民医院卖血。

结果，时代变了，借钱的是大爷，还钱的是孙子，由于许多借钱拖着不还的人越来越多，风气越来越坏，没有人愿意借钱。

陈华借了一上午，一无所获，他准备吃过午饭就骑车去县里卖血。

这时，家里突然来了客人，一个打扮朴素却有着城里人气质的妇女推着女式自行车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喊道：“小姨、小姨夫，都在家呢！”

陈华和李云英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笑着迎了出去，李云英高兴地说道：“顾冲，大热天的，你怎么来了？”

陈华笑道：“别再外面站着，快到屋里扇风扇凉快凉快！”

走进屋，顾冲从包里拿出一千五百元钱，说道：“时间太急，我临时就凑了这么多钱，不知道够不够？”

看到顾冲递过来的钱，夫妻俩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了。李云英这时候也不再作假了，直接说道：“够了够了，说实话就差这一千多块钱了，这钱我就先拿着了，过一段时间就还给你！”

陈华说道：“顾冲，我给你立一个借条吧，这一千五百块钱毕竟不是小数目！”

顾冲笑道：“写什么借条，都是亲戚。你说你们家里有困难，还是小辉上学的大事，怎么能不跟我说呢！我当年要不是据理力争，非要去上学，现在估计也过得艰苦。我现在虽然说不是有钱人，但是在事业单位工作，工资稳定，回老家别人也只会夸我，没有人敢嘲笑我，所以，不管有多大困难，也一定要供小辉上学！”

陈辉腼腆地走出来，说道：“大姨姐来了！”

顾冲冲陈辉笑笑，“嗯”了一声，说道：“几年没见，小辉越长越帅了。小辉啊，你的成绩还不错，钱的事情不用操心，不够就跟我说！”

陈辉感激地说道：“谢谢大姨姐！”

陈辉觉得有一个这么好的亲戚，心里暖洋洋的。

聊了一会，顾冲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孩子该放学了！”

李云英客气地说道：“不在家吃饭啊？”

顾冲看了一眼手表，说道：“我还得赶回县城，下次吧！”

陈辉和父母一直讲顾冲送到马路上，陈辉摆摆手说道：“大姨姐，再见！”

陈华和李云英笑着说道：“路上小心点！”

顾冲一边挥手一边说道：“我走了，回去吧，别送了！”

回家的路上，李云英叮嘱道：“你大姨姐为了一大家子的事操碎了心，谁有事找她帮忙，她一般都不会拒绝，老好人一个，你一定要记住这份恩情！”

陈辉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

红榴中学在红榴镇，离旺栋村有十五里的路程，陈辉为了省住校费，他决定走读。

开学报道的第一天，大部分家远的学生都是家长跟过来帮忙，陈辉就自己拿着通知书，挤在陌生的人群里，看黑板上的名单，看了半天，终于发现自己的名字，被分配到了高一（4）班。

挤出人群，背着书包准备找教室在哪，突然，一个美丽的倩影映入他的眼帘，一个上身穿着长袖体恤衫，下身配条牛仔裤的女孩深深吸引了陈辉的注意力。陈辉看到她的侧脸，那是一张无比清秀美丽的面庞。

陈辉偷偷跟在女同学的身后，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漂亮的女生，情不自禁想多看几眼。

女同学找到教室后，就跟着母亲回家了。陈辉看得出来，这个女同学是红榴镇的街上的，家应该就在学校附近。

正式开学后，陈辉学习非常认真。他每天都是早上六点就骑车出发，晚上十一点到家，过得很辛苦。

刚开始的座位都是学生自己随便坐的，班主任决定按照个头高矮重新排一下。

陈辉身高180厘米，不出意外，排在了最后一排，与一个县城来的同学秦凯坐在了一起。刚开始，由于彼此不认识，气氛很尴尬，而且从县城来的学生家里一般都比较富裕，不是很愿意跟乡下来的学生交流。

就这样，两人暂时谁也没说话。陈辉学习很认真，但是感觉高中的知识有点难，越往后，感觉越难。

每周星期天下午有半天的休息时间，陈辉为了早点到家，不会走宽敞的马路，而是抄近路，可以节省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但是，那条近路经过一片坟地，被整片杨树林笼罩着。

每次经过那片坟地，心里多少有点发毛，会情不自禁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一个个坟包和石碑，生怕会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走出来。即使有个人从坟地里走出来，也会把他吓一跳。

穿过那片坟地，不远就可以看到旺栋村一角。就在陈辉离村子越来越近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白影躺在路边上，吓得他眼睛瞪大大大的，赶紧猛捏刹车，从自行车上弹了下来。

陈辉有点近视，只有上课的时候会戴眼镜，平时一般不戴。他看着那个白影很模糊，好像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静静躺在那。

陈辉不敢贸然向前，心里默念：“这个世界没有鬼，这个世界没有鬼……”

眼看着快要到家了，他可不想退回去，再花一个小时回家。他咬着牙，深呼吸，推着自行车，慢慢靠近白影，离近了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个石碑倒了下来。陈辉长舒一口气，自嘲道：“他妈的，吓死我了，我的胆怎么这么小！”

就在他准备骑上自行车继续赶路的时候，他发现倒下的石碑的那座坟头旁边，竟然有一棵柿子树，上面还结了不少柿子，很多都熟了。

陈辉望了一眼周围，没有一个人，他非常庆幸地说道：“还好走小路，不然这么好的柿子就错过了！”

他放下自行车，赶紧爬到树上摘了一个柿子，咬了一口，口感软糯细腻，还很甜，非常好吃。

陈辉啥也没有，没法带走柿子，就摘了几个全都吃进了肚子里，满足地说道：“等上晚自习再走小路，带个塑料袋来，多摘点带到学校去，给同学尝一尝，说不定可以多交几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