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旺栋村

旺栋村，是一个距离县城将近四十里的偏远村子，这里家家户户情况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穷得叮当响。但是，这里民风还算淳朴，谁家有事了，大家都愿意伸出手帮一把。

十月怀胎，一个叫李云英的大肚子孕妇即将临产，丈夫陈华忙里忙外收拾东西，用家里的一辆平板车拉着老婆向镇中心卫生院走去，后面跟着陈华的父母。

乡镇卫生院离村子倒是不太远，不到二十里路，就是路不太好走，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陈辉拉着大肚子老婆，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尽量不让平板车颠簸。由于第一胎夭折了，所以，陈华和他的父母陈祥和孙钟兰都特别谨慎小心，绝不能再出什么差错。

两个多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云山镇卫生院。很快办理好了住院手续，护士安排李云英住下了。

白天做了一系列检查，结果都没有什么问题，夜里李云英的羊水就破了，被医生和护士推入了产房。陈华和父母就在产房外面焦急地等待着，生怕会难产需要动手术。

不到一个小时，护士就开门喊道：“李云英的家属？谁是李云英的家属？”

陈华赶紧跑过去，恭敬地说道：“我是！”

护士淡定地说道：“放心吧，母子平安！把产妇推回病房吧！”

陈华激动坏了，嘴角带着笑连连点头，答应了一声“哎”！

观察了两天，给孩子打了疫苗后，陈华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将老婆孩子拉回了家里。

回家后的一个月里，李云英和陈华就商量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陈辉，希望孩子以后能走出村子，有一个光辉灿烂的人生。

抚养孩子虽然很辛苦，但是一家人心里都是美滋滋的。可是，好景不长，就在陈辉两个月大的时候，不管吃母乳还是吃奶粉，吃多少吐多少，也很少解大便。孩子经常哭闹，日渐消瘦，可把一家人急坏了。

陈华让母亲在家伺候李云英月子，自己骑着年代久远的脚踏三轮车，载着父亲和孩子急匆匆赶往乡镇卫生院。

好不容易到了云山镇卫生院，医生简单检查后，直接说道：“我们卫生院条件有限，也没有专门的儿科，我建议你们去县医院看看，详细检查一下，毕竟孩子太小，如果耽搁了，可能会出大问题！”

陈华谢过医生，又蹬着三轮车向县医院赶去。旅途太远，父子俩轮换骑车，终于在上半夜赶到了医院。两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找个不碍事的地方，放好三轮车就抱着陈辉跑向儿科急诊室。

到了以后才发现，这里挤满了带孩子来看病的，陈华让父亲抱着陈辉排队，自己跑到挂号处去挂号。

挂完号，陈华赶紧冲了点奶粉，试了试温度，觉得合适后，将奶嘴递到陈辉嘴边，陈辉立刻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喝完后没多久，又全都吐了出来，陈辉也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周围等待看病的城里人，大多数都冷漠斜睨着这乡下来的穷人，甚至还有的人指指点点，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陈华只能一脸歉意地冲着他们微笑，尽量哄孩子别哭。

但是，不论陈辉和陈祥怎么逗孩子，孩子就是停不下来，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医生听到孩子不停地哭闹，觉得不对劲，就示意陈华先过来看，虽然有人不乐意，但是毕竟医生认为孩子病重，让他们先看也无可厚非，其他人也只能再多等几分钟。

急诊医生问道：“这孩子怎么回事，有什么症状？”

陈华赶紧回答道：“这孩子快两个月大了，一直都好好的，就是最近，不管吃什么都吐，连喝水都吐，还经常哭闹，你看小脸都有点发黄，瘦了不少！”

医生赶紧拿出听诊器检查，又摸了摸肚子，发现右上腹有肿物。他赶紧掀开包被，仔细观察孩子的腹部，发现有浅浅的胃部蠕动波。

医生让陈华包好孩子，然后短叹一声说道：“根据初步检查来看，考虑是先天性幽门狭窄，为了进一步确诊，需要去做一个腹部彩超。”

陈华没来得及多问，赶紧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去缴费，带着孩子去做彩超。等待结果的过程中，陈华回忆医生的表情，心里非常害怕，他不知道这个病有多严重，能不能治好，需要多少钱。

听到做彩超的医生喊道：“陈辉的结果出来了。”

陈华拿着报告单，谢过医生后，又怀着忐忑的心情急匆匆奔向儿科急诊室。在交给医生之前，他看了一眼报告单的结果，上面写了一大堆他看不懂的术语和符号，但是最后的结论写道：考虑先天性幽门狭窄。

看到这个结果，陈华愁容满面，把报告单递给急诊医生。急诊医生让后面的人先等一下，拿着报告单仔细看了一遍，严肃地说道：“结果跟我想的一样，还是先天性幽门狭窄，需要住院，择期手术！”

听到“手术”两个字，父子俩瞬间惊慌起来，陈华担心地问道：“手术风险大不大，做了手术就能好吗？”

急诊医生解释道：“这个手术风险还是不小的，毕竟孩子太小，这类手术我们医院的外科经验不是很足，毕竟医院里没有专门的小儿外科，他们都是大人小儿一起看。当然，保险一点还是去上级医院，市里的医院有专门的小儿外科，他们有丰富的临床经验！”

陈祥犯难地说道：“医生，你看我们大老远蹬三轮车从旺栋村过来，实在没有力气了，而且这已经是深夜了，孩子不能再折腾了，还是先在县医院看吧，如果真的不能治，我们再想办法。”

急诊医生说道：“当然，我给你转到外科，你拿着我写的病历本去外科咨询一下，正好今晚外科的值班医生是普外科的，如果他说看不了，那你们只能去市级医院了。”

陈华拿着病历本，谢过医生，父子俩朝着急诊外科走去。陈华心里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带着哭腔说道：“爹，这可怎么办啊？”

陈祥呵斥道：“哭什么，这里能治我们就住院，不能治就去市里，尽力就好了，这孩子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造化了！”

陈华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稳定了一下情绪，走进急诊外科诊室。外科诊室深夜清净许多，没有病人。

外科医生拿起病历本，看了几秒，眉头皱了起来，看着陈华说道：“这个病我们也遇到过几例，都是我们洪主任亲自做的手术，除了一例出现严重的肠梗阻以外，其他的都很顺利。但是……”

后面的话，和刚才儿科医生说的差不多，陈华和父亲对视了一眼，决定在县医院住院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