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全都杀光

二人探讨一番，盛书君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只觉得今日送来的碧螺春格外清香 。可一想到不知李弘楚在何处搜刮了民脂民膏，顿时又觉得这茶水索然无味。

他微垂目光，眼眸发凉，正准备离开之时，李弘楚忽然叫住了他，并从身后的书架抽出一份竹简。

竹简摊开，上面是十几个人的名字。

“殿下，这是？”盛书君挑眉，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李弘楚斜倚在太师椅上，抬眼望着他，似笑非笑地说：“这是各地县令的名单，我要你，把他们，一个，一个，杀掉。”

说着，他嘴角上扬，勾起一个冰冷又渗人的弧度，咬字时宛如恶狼闻到鲜血，眸中满是病态的嗜血疯狂。

盛书君脊背笔直，却只觉后背发凉。

他再次扫视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心情愈发沉重，如坠谷底。

这些名单上的人都是各地县令，虽无显赫官职，却都是百姓的父母官，李弘楚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

这些日子，他已经帮李弘楚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能瞒过一时、护住一人，可这十几个人，他怎么可能护得下来？

“殿下，这些人犯了什么罪，要赶尽杀绝？”他皱紧浓眉问道。

李弘楚不以为然，浅笑着，眸中满是阴鸷：“这些人表面清廉正直，实则暗中与太子党勾结，若不除去，日后必成大患。”

茶香热气腾腾，模糊了李弘楚的眉眼。

他泛着冷白的指尖，轻轻叩响桌面，瞳孔冷得像寒冬里结冰的石块。

盛书君沉默了，望着眼前这人，心头发凉。

就为了蝇头小利，便要将百姓的父母官赶尽杀绝、草菅人命，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为一国之君？怎么能担此重任？倘若他真的登基，黎民百姓还能有安宁之日吗？

盛书君想说些什么，却只觉得喉中沙哑，无端泛起一股铁锈味，让他根本说不出话，握着茶盏的手，手上的厚茧磨得生疼。

“盛大人，本宫向来信得过你 ，不过让你做了这般事，你可曾怨我？”李弘楚忽然凑近几分，双眸眯起，眸光锐利，尾音骤然变得绵长而甜腻，恰似那淬了毒的罂粟花。

“臣……”盛书君起身，目光交汇间，他微微叹了口气，随后向李弘楚行礼，缓缓折腰，像是折碎了雪松的风骨，带着几分凄凉，说道：“既然是七皇子有令，微臣自当照办。”

晚风拂开了窗，今日城里下了些小雨，房檐上还悬着雨滴，风一吹，细密的雨珠迎面扑来，添了几分彻骨凉意。

李弘楚忽然低声笑出声，面容有几分狰狞，语气却世故绵长：“盛书君，别以为本宫是好糊弄的，你暗中帮助百姓、救济灾民，甚至不惜因此得罪权贵，这些事，你真以为本宫不知道？”

气氛瞬间凝固。

他竟然知道了！

盛书君却并未慌乱，面上一片从容。

“殿下既然知道了，那下官也无需隐瞒，我确实做了这些事，只是那些百姓是无辜的，我实在看不下去。”

没想到他如此坦然，李弘楚倒是没有发怒，反而轻笑一声，语气中竟有几分赞赏：“盛书君啊盛书君，你倒是坦诚，你知道这些事要是传出去，会带来多大麻烦吗？”

“殿下既然知晓却并未阻拦，想必也是默许了我的行为。况且，此事日后或许能派上用场。”盛书君依旧不卑不亢，脊背挺得笔直如松。

“此话怎讲？”李弘楚来了兴致。

“百姓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朝廷内外动荡，若能在民间积攒声望，日后或许能成为殿下您登基的一大助力。”盛书君缓缓说道。

空气又凝滞了几分。李弘楚眯着眼，收敛笑意，半晌后拊掌大笑起来：“不愧是本宫看中的人，心思缜密，目光长远，盛书君啊，你可真厉害！”

说罢，他大手一挥：“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去办，名单上的事，你也得尽快办妥。”

见李弘楚总算肯放自己走，盛书君松了一口气，起身拱手，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李弘楚眼眸中闪过一抹冷意，盛书君的聪慧超出了他的想象，此人若能为他所用，必是一把利剑；若是不能，那就毁了，将这剑融成一滩铁水。

盛书君出了皇宫，脑海中想起玉扳指的事，顿时满脸凝重。今天的事被李弘楚发现，意味着有人走漏了消息，自己的人中有叛徒。至于叛徒是谁，他得格外小心。玉扳指的事，绝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月黑风高，皇宫内一片寂静。

一道黑色的影子如鬼魅般掠过宫墙，像风一样落在御厨房内。

盛书君见无人察觉，迅速冲向白日的御书房，在屋檐开了个小口，直接溜了进去。

他目光落在书柜上，看到那枚玉扳指还在原处，心中一稳，果然，李弘楚没把这玉扳指当回事，像弃物一样随意扔着。

见四下无人，他屏住呼吸，连忙从怀中取出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玉扳指，把真的揣入怀中，将假的放回原位，全程不过眨眼之间，却让人紧张得心跳加速。

再眨眼，原处已不见人影，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不见。

第二日，盛书君便按照李弘楚的旨意，带着精兵策马前往漕县。

漕县距离晋城不过百公里，漕县县令曹楠正是名单上的第一人。此人虽官职不高，却深得百姓爱戴，是太子一党中的关键人物。

然而，盛书君并不打算真的取他性命。

抵达漕县时已是午后，盛书君命令士兵在城外驻扎，自己则按照以往的套路，率两名亲信伪装成商人悄然入城。

此刻，曹楠正在书房中批阅公文，听到下人禀告有客人来访，他疑惑地抬眸，放下手中朱笔：“阁下是？”

“曹大人，久仰大名。”盛书君从怀中抽出一枚令牌，“是太子殿下，让我先来见你。”

此话一出，曹楠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所以，殿下的意思是？”

“曹大人，有人命我来取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