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消失的玉扳指

那宫女太监盯得实在太紧，安长宁着实没找到与老皇帝独处的机会。又过了几日，她在皇帝寝宫内，正准备将昨夜燃尽的烛火全都摘下，让宫女去换新的。

忽然，一阵尖叫声从窗外传来：“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走水了！”

叫声刺破寂静的寝殿，安长宁出去一看，就发现东方浓烟滚滚。

顿时所有的人都慌作一团。安长宁余光瞥见那蹲守在门口的宫女太监也前去救火了，猛然回身，径直走到床边。

老皇帝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眼眸急切，唇色颤抖，想说什么却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只是用手指着某个方向，意有所指。

“陛下是要找什么？”安长宁心头一紧。

只见他凹陷的眼窝死死盯着红木书案，指甲都要抠进皮肉里了。

“难道是这书桌中有什么东西？”安长宁连忙扑到那红木书桌面前摸索着。然而，这书桌严丝合缝，她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就在她疑惑之时，忽然手指一顿，在最里边的木桌里发现了一个暗格，安长宁心头一惊。

不料就在此刻，“让夫人受惊了！”

宫女匆匆回来，直接推门，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放下的水桶，故作焦急，却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她，“夫人可有大碍？”

“无妨，陛下安好才是最重要的。”安长宁迅速从地下摸起一个耳饰，像是为了捡东西才蹲下身的。

此刻，她缓缓起身，眸色淡然，余光瞥向床上的老皇帝，却发现他已闭上了眼眸，还是如往常那般，呼吸微弱的模样，仿佛先前一切从未发生。

她心头暗自懊恼，今日机会已经错过，只不过……余光瞥向那书桌，她心头暗自记下，也算是有机会了。

天色渐沉，火势熄灭，乾王殿再次恢复了平静。到了夜里，老皇帝由贴身太监宫女照料，安长宁还得回院子去照顾柳木川。

简单收拾了一番，她便往回赶。

夕阳西沉，一抹红霞挂在天边。

虽说已然立夏，可是到了傍晚之时，空中难免有些微凉。安长宁搓了搓手臂，正想着明日来之时要不要再加件衣服，忽然一阵低低的啜泣之声，从她耳畔传来，断断续续，如野鬼啼哭般让人毛骨悚然。

安长宁猛地顿住了脚，皱着细眉往四下看去，前面并无一人。就在她疑惑莫非是自己听错之时，那低低的啜泣之声再次传来。

“是谁？是谁在那里？”

“呜呜呜，我活得好惨啊！”女人的嗓音哽咽着。

安长宁再次抬眼，却发现最右边的宫墙里蜷缩着一个瘦弱的身影，那人衣衫褴褛，发丝凌乱，抱头低声哭泣。

“又是你！”安长宁认出了这疯女人，正是那之前三番四次出现的。又想起小元子的事情，她眯起眼眸，划过一抹深意，随后坦然大步朝她走去，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的人：“你到底是谁？这次跟着我又想干什么，别跟我装疯卖傻，我知道你并没有傻，装作这副模样恐怕是为了混淆视听吧？”

那女人听到这话身子一震，也止住了啜泣。

既然知道这疯女人对自己没有恶意，安长宁便决定靠近一些看个究竟。

“你抬头看着我。”她缓缓说道。

那女人却始终把头埋着，不肯抬头。就在安长宁准备拍她起来的时候，她猛然抬头，身体往后一缩，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满是恐惧。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她惊得站起身，一把将安长宁推开，踉跄退后几步，随后飞快转身就跑，消失在了宫墙深处。

然而这次安长宁却觉得她有些面熟，也许是因为先前哭了，泪水洗去了面上的灰尘。

借着朦胧的日光，她瞧见那女人脸上生得美艳，虽不施粉黛，可一双眼眸眼尾上挑，下巴尖尖的。虽说蓬头垢面，可也难掩倾城姿色，这般风姿恐怕是后宫某个妃子。

到底是哪个妃子？既然和七皇子有所瓜葛，又知道宫中诸多秘密。

安长宁心头不宁，默默记下线索回到院落。

第二日清晨天色大亮，她便比往日早了一个时辰，一早便到了老皇帝寝宫，将汤药熬好端进来。

刚给老皇帝喂了药，她却发现，前些日子那寸步不离的宫女太监竟不见踪影，只有殿门口守着两个昏昏欲睡的宫女。

“怎么人说没就没了？”

老皇帝依旧倚在榻上，脸色苍白。安长宁给他喂完了药之后，又想起昨日的事情，连忙去到那红木桌前。想起昨天那暗格，用力一按，只听“咔嚓”一声，从里面弹出了一个盒子，盒子中躺着一封书信。

来不及犹豫，她连忙拆开书信，只见信中提到老皇帝在外有一支暗卫，骁勇善战，十分强悍。只不过那些暗卫只听命于持有皇帝玉扳指的人，也就是说，那玉扳指是联系暗卫的唯一信物。

可是这玉扳指又在何处？！

看到外边有人过来，安长宁连忙将信收好，放入贴身衣物之中，然后又将暗格恢复原状。

只见那宫女只是在外边转悠一圈，便离开了，没有进来。安长宁松了口气，走到床沿边上，看着老皇帝压低嗓音问道：“陛下，信件我已经看到了，只是不知这玉扳指现在在何处？”

“那玉扳指……”老皇帝浑浊的眼眸微微发颤，像是努力回想什么。

半晌后吸了一口冷风，又重重咳嗽起来，安长宁见状连忙给他顺着后背顺气儿。

“记……不……得了，”他呼吸微弱，“不知道被谁拿去了。”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先前伺候的宫女太监双双进入，对着安长宁行礼：“夫人，奴婢奴才们刚刚被临时调去处理一些事务，来迟了。”

安长宁面色如常：“无妨。陛下刚服了药，需要静养。你们将这窗户打开通下风，去太医院开一些止风寒的药，再去内务府给陛下拿些御寒衣物来，他这床上着实又硬又冷，需要再添些被褥。”

二人点点头，自己却不去做，连忙吩咐人去做，而他们则只是在屋内开窗通风，端茶倒水，寸步不离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