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前世今生

听着云朵关心的话语，洛天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了几分：“我知道他们是故意的。”

“那你还……”

“你知道我父亲曾经跟我说过一句什么话吗？”

“什么？”

“弱者连自己的死亡方式都无法选择，只有强者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所以我要做强者，既然他们愿意做我的磨刀石，我何必拒绝。”

云朵沉默了，良久，她才张了张嘴，小心翼翼的说：“你……恨她们吗？呃，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他们都说……”

“说什么？说我父亲抛下赤阳宗？还是说我父亲监守自盗？”

“这……”

“不给别人怎么说，我相信我父亲，他不会抛弃我，也不会弃赤阳宗而不顾，更不会监守自盗，所以，我不恨他们。”

“对不起……”

洛天笑了笑，把半块绿豆糕直接扔进嘴里。

“对了，馨悦姐让我提醒你，你突然展现出来灵武境的实力，必然会引来很多人关注，惹来更多人打压你，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云朵凝重的说道。

洛天不屑的哼了一声，道：“哼，五年都过来了，他们都没能弄死我，如今我突破到灵武境，就更不会怕他们，我反倒希望他们都报复和打压来的再猛烈一些，这样，我的刀能磨得更快、更锋利。”

……

云朵离开了，回到馨悦的阁楼，她把和洛天的交谈几乎一字不落的转述了一遍。

馨悦有些艰难的听完云朵的叙述，因为在云朵的整个叙述过程中，这丫头的嘴里就没空闲过，桌上的几碟糕点被她吃了个精光，好在馨悦和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云朵说的有些含糊，却也听了个明白。

馨悦双手扶在窗台上，目光悠远，似是看穿无尽障碍，落到那个少年的身上，许久，她才轻声说道：“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我相信，总有一天，你的锋芒会让你的敌人感到胆寒的。”

云朵离开之后，洛天并没有继续调息疗伤，强生丹没能完全修复的伤势，用不了一天便可痊愈。

洛天斜躺在一块长条石上，双手枕在后脑，嘴里叼着一支狗尾巴草，就那么怡然自得的看着湛蓝的天空，偶有一两朵白云自蓝天之下缓缓飘过，不时的有几只不知名的鸟飞自由飞翔，而此时的洛天却是神游物外，思绪早已经飘到了很久远的过去。

“滴滴滴……”

医疗器械发出令人揪心的急促刺耳的警报声。

“兹……砰、砰……”

随着心脏除颤器充电按钮的开关，一个瘦小的少年身体的胸膛高高挺起，复又无力的落下。

南江市第一人民医院，也是南江市唯一的一家三级甲等医院，抢救室内，数名医护人员面色严肃，却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尽管他们已经见过太多的生死，可看着面前抢救台上的病人，不免都有些紧张起来，因为这还只是一个孩子。

时间很快过去了数分钟，抢救室里的医护人员的神色愈发的凝重起来。

忽然……

“滴滴滴滴……”

一连串短而急促的警报声几乎连成一片，让所有医护人员的脸色瞬间大变。

紧接着，那短而急促的滴滴声最终变成一声毫无起伏波动的“滴……”

这声音，令人感动无奈而绝望，心电图机上的波形也变成毫无起伏的一条横线。

每个人都停下了动作，他们摘下手套，脱下帽子，他们的眼睛有些湿润，有几名年轻的医生甚至流下了滚烫的泪水，他们看着躺在抢救台上毫无生息的小小身体，只能无奈而心痛的鞠了一躬，在心里道了声“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个小家伙与他们“朝夕相处”三年多了，三年来，小家伙坚强乐观的心态曾令得他们为之泪目，可是，老天爷还是没能眷顾到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或者说，连老天爷都喜欢上了这个小家伙，终于还是把他带走了：“愿，天堂没有病痛……”

“愿，天堂没有病痛……”他们只能由衷的送上如此苍白无力的祝福了。

抢救台上的孩子名叫张小凡，一个很普通的名字，承载了他的父母殷切而朴素的愿望，小凡，平凡健康的度过一生，可是，八年前，小小凡在游乐场玩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鼻子，当时就血流不止，后来到医院检查后，得出了一个令人绝望的结果——慢性白血病。

自那以后，小小凡就开始和病魔做起了长期斗争，这一斗就是整整八年。

直到三年前，小小凡的病情忽然加重，转为急性白血病，并且癌细胞正迅速扩散，当时，病危通知书不知道下了多少次，尽管后来暂时稳住了，但医生也下了最后一个的通牒，小小凡最多只有半年的寿命。

也正是当时，小小凡转到了南江市第一人民医院，与这里的医护人员朝夕相处了三年，他坚强乐观的态度甚至被南江市电视台采访过，感动不知多人，人们都称他为“抗病魔小英雄”，而今天，这个小英雄终于还是败给了扩散到全身的癌细胞。

抢救室的灯熄灭，门被打开，等在抢救室外的一行人看到医生们落寞的神态，全都潸然泪下，这里有小小凡的父母亲人，也有通过他的抗病魔故事慕名而来的陌生人，无一例外，全都落下了悲伤的泪水。

然而，此时此刻，任谁都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小小凡却依旧在与病魔对抗着，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跳已经停止，也不知道医生们已经宣判了他的命运。

此时的他正处在一个没有光明的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要逃出这个暗无天日的黑暗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人在推自己，他听到有人在旁边哭泣，一边哭，一边喊着自己的名字，这声音有些耳熟。

对了，这是妈妈的哭声，还有，还有爸爸也在哭。

妈妈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哭的那么绝望，小小凡能够听得出来，妈妈的嗓子早已经哭的嘶哑了。

爸爸没有妈妈那样撕心裂肺的放声大哭，可小小凡却从那压抑到了极致的哭泣声中，感受到了与妈妈一样的撕心裂肺与绝望。

小小凡不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哭呢？不过很快，一向聪明过人的他就想到了一种可能，爸爸妈妈是因为自己而哭，难道是爸爸妈妈以为我死了，可是，我还没死啊。

小小凡想睁开眼睛，告诉爸爸妈妈，你们的儿子还活着，他想亲手替爸爸妈妈抹掉眼泪，然而，无论小小凡如何努力都无法睁开那重若万钧的眼皮，因为他的力气，早在这些年与病魔的抗争中消耗殆尽了。

小小凡开始感觉自己有些累，然后越来越累，累得他只想永远的睡下去。

慢慢的，小小凡对自己身体的感知度越来越弱，渐渐的，连有人推他，他都感觉不到了。

周围的哭声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他的意识逐渐陷入黑暗。

在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小小凡听到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声音——“医生，医生，我求求你们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他才十二岁呀，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呀，……”

“小凡，儿子，你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吗？你快醒醒，你不是说你想吃麦当劳，想吃肯德基吗？你说你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吃全家桶的吗，你快起来，只要你起来，妈妈现在就带你去吃肯德基，吃全家桶，妈妈以后天天带你吃肯德基好不好，小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