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阴谋

白发长老是真的震惊了，别人不知道具体情况，自家人还能不清楚自家事吗？

方才，的确如洛天所想的那样，在给其他弟子测试的时候，释放威压的方式确实是缓慢叠加的，可面对洛天时，白发长老一上来就全力以赴的释放出完整的两成威压，目的自然就是要给洛天一个下马威，打算让洛天知难而退，可没想到，下马威确实有了，但却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

当然，洛天有一点也的确是错怪白发长老了，长老最初释放的威压确实只有两成，因为他也不敢做的太过，万一洛天死在自己的手里，虽不至于以命抵命，却也免不了麻烦，因为活着的洛天比死了的洛天更有价值。

但是后来，洛天竟能强行抗住长老的两成威压起身时，白发长老才逐渐加大力度，直到最后，他都已经释放出三成威压了，洛天依旧顽强的站了起来，这简直颠覆了白发长老的三观。

他乃是地武境强者，两成的威压，只要有足够的毅力、或者体魄上佳者，灵武境一重天也能够勉强扛得下来，可是地武境的三成威压，就算是灵武境五重天的修为也未必能扛下，洛天居然硬生生的扛住了。

白发长老很清楚洛天的底细，后者的修为绝对没有达到灵武境五重天或者五重天以上，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白发长老才会如此震惊。

看着那张略显稚嫩，却很干净，且有些俊朗的脸，白发长老的心中闪过一抹杀意，如此年纪，就有堪比灵武五重天的实力，若是让他继续成长下去，必将成为心腹大患。

但是，白发长老也只敢想一想，目前的洛天对于镇阳宗而言，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活着的他，比死了更值钱，所以，暂时还不能杀他，但是……

“我说过，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现在放弃，你我都有面子，否则……”

洛天双眼泛红，嘴角血丝流淌，一字一顿的说：“不可能，只要我能坚持一炷香，我就能通过测试，进入内门。”

“哼，冥顽不灵……”

白发长老刚要发作，忽而看到洛天嘴角不断流出的鲜血，心中一动，他知道，眼前这个倔强的小子，已经是外强中干，到了强弩之末了，只要再加一把火，哪怕只是一点点，就能让他万劫不复，永世不得翻身。

白发长老放弃继续加强威压的打算，却也没有放松的意思，依旧维持着自身实力三成的水平，“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随着时间的流逝，洛天只感觉压在身上的那座大山似乎变得更加巍峨，让他有种随时都会被碾成肉末的感觉，他咬紧牙关，双眼充血，双腿也开始颤抖起来，这一刻，时间的流速仿佛变得奇快无比，自己好像已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然而，当他艰难的扭过头看向香台的那柱香时，才发现那柱香燃烧了不到十分之一。

洛天感觉自己快要到极限了，可是，他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一旦倒下，自己之前的坚持将变得毫无意义：“不，我还能坚持，我必须坚持，为了宗门，为了父母，也为了我自己，我一定要成功。”

洛天咬着牙坚持，在心里为自己默默打着气，而对面的白发长老却是内心震动，已经过了半柱香时间了，那个小子居然还能坚持，不说别的，单单是这份毅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白发长老的目光，在某一刻流露出一丝赞赏之色，但立即就被冰冷给取代了，敌人越是优秀，就越是要打压，直到将其打得粉身碎骨。

香，已经只剩四分之一了，洛天依旧没有倒下，白发长老目光微微眯起，下一刻，他忽然收回了所有威压。

洛天的意识都已经有些模糊了，此时忽然感觉身上的大山瞬间消失，极端的变化，让他的身体一时间无法适应，不由得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更是踉跄了好几步，最终还是勉强站稳了身体。

他有些疑惑，难道时间到了？想到有可能是时间已到，洛天的心中立刻狂喜起来，我终于成功了，他立刻扭头看向香台的方向。

然而，下一刻，一股沛然的威压再次如山一般轰然而至，洛天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心中的疑惑和喜悦都未曾散去，他的身体就被重重压趴在高台之上，鲜血狂喷。

洛天心中大骇，脑海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白发长老的声音响起：“洛天，测试失败……”

洛天愣了好长时间，才扭头看向香台，香台上，那支香依旧在静静地燃烧着，距离完全燃尽，还有五分之一。

洛天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聪明，立刻就明白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的自己已经接近极限，而白发长老忽然撤去所有威压，让自己误以为通过测试，心神放松之下，本就受伤并且接近极限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了二次威压的碾压。

洛天心中怒火滔天，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那如山般的威压让他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更遑论其他了。

“哎，洛天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倒了？”

台下有人不解。

“废话，还能怎么了？当然是到了极限，失败了呗。”

有人自认为自己看透了真相。

然而，天下众生，有愚昧无知者，亦有头脑清醒，心如明镜者。

洛天前后迥然不同的表现，还是令得一些人生出了狐疑之心。

这其中，有一些人是接受过测试的人，但他们也只是隐隐约约间感到一丝不同寻常。

而其他一部分人，则是完全看透这其中的猫腻，这些人或是来自内门，或是本身实力强大，白发长老先前的那番作为，包括对洛天释放出超过考核标的两成威压，以及后来突然撤回威压，而后再次突袭，白发长老的手段对于那些十五六岁的少年来说，可能很隐秘，可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实在太过拙劣，一眼便能轻易的看穿。

只是，他们能够看穿白发长老的低劣手段，却不会去做任何干涉，每个人都有属于他们的命运，洛天能够进入内门，那是他的命，不能进入内门，也是他的命，那些人除了会对洛天产生一些可惜和怜悯，再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当然，可能会有一小部分人会为洛天鸣不平，但也只会在心里替他默默地哀叹一声“这就是命……”

时间一点点流逝，洛天却始终没有放弃挣扎，然而，不论他如何挣扎，心中如何不甘，最终都是徒劳无功。

不知道过了多久，洛天忽然感觉身上的压力陡然消失，洛天下意识的挣扎起身，根本顾不上因为压力突然消失，给身体带来的伤害，在他看来，只要能够通过测试，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他挣扎起身的动作忽然一僵，一种不好的念头浮上心头。

洛天保持的两只手撑地，身体悬空的状态，慢慢转头看向香台，当他看到香台上的那柱香的时候，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重新重重的落回地面，而他的目光依旧看着香台，只是那目光中，早已没有了神采，只见香台上，那支用来计时的清香已经熄灭，最后一缕青烟正袅袅上升，而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