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内喧哗嘈杂,酒香灵气弥漫,凝成一派醉生梦死的氛围。
“诸位静听,珩公子的惩戒来了!”一名束发修士高举灵签,朗声宣读:“需向场中任意一位仙子……”
他顿了顿,语调愈发激昂:“吐露真情。”
“哎呀,珩公子仅输一局,惩戒便如此严苛?”
“霜仙子此刻不在,珩公子又能向谁倾吐衷肠?”
“……”
满座哗然,议论纷纷之际,唯有那少年依旧懒散地靠在玉台上,旁若无人地把玩着手中的玉佩。
“珩公子,要否等霜仙子……”
他微微抬眸,原本喧闹的席间顿时鸦雀无声。
他仿佛连眼皮都懒得完全掀开,目光在洞府内略一逡巡,便随意停在一角。
“便是她了。”
他微微抬起下颌,用那惯常慵懒的语调,显得分外轻佻。
“喂。我倾心于你。”
我重回这一刻。
十八岁的萧珩,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
隔着昏暗灵光,我与他四目相对,刹那间红了眼眶。
“珩公子,这……”
无人料到萧珩会如此草率地了结这场赌局,还选了我作为这般“幸运儿”。
那束发修士楚风压低声音,迟疑道:“珩公子,这是霜仙子的师妹,恐怕不妥。”
今日是云霜修为大进之宴,云霜倾慕萧珩,此事早已传遍整个仙门。
众人今夜皆盼着看这对道侣终成眷属,未料竟生出这般变故。
楚风看向我,见我眼圈通红,不由一惊。
“她是清修之人……你瞧,都被吓得落泪了。”
萧珩本已收回目光,玉箫将至唇边,闻言又停下动作,再次望向我。
他轻蹙眉头,周身灵气骤然一变,似因我不解风情而心生不悦。
空气凝滞,楚风正欲缓解气氛,我终于平复心绪,开口道:
“请再说一遍。”
我直视萧珩,语气坚定,声音却难掩颤抖。
“我未听真切,请再说一遍。”
十七岁的我,性情孤僻自卑,却又倔强好强。
我本是那种混迹众仙中也难引人注目的仙子,却因我的师姐是云霜,不得不承受诸多异样目光。
云氏乃是仙门世家,云霜与我恰恰相反,她容貌倾城,性情开朗,天生便是那种适合立于云端的人。
我不过是云家收养的弃徒,只为让云霜有个玩伴。
云霜交游广阔,修炼之余常拉我同游,久而久之,在旁人眼中我便成了云霜的跟屁虫。
云霜总说我该活络些,多结交同门,却不知我有多憎恨那些场合,我的寡言木讷只能衬托出她的光芒万丈。
她破境之日,我如常将自己藏在洞府一隅,煎熬着期盼这一场尽快结束。
直到萧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知晓萧珩,云霜身边那群人我都知晓,萧珩饮酒,抽烟,逃课,游历凡尘……是其中最荒唐的一个。
他眉目如画,稍稍一挑便有无尽风流,惹得诸多仙子倾慕追捧。
他可以轻易将倾慕当成戏言,毫不在意游戏对仙子的冒犯与唐突,他有着我最厌恶的那些狂傲公子哥儿的特性。
自卑如我,当时气得面红耳赤,恨不得遁地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