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周围的村民却像看妖魔鬼怪一样地看我：“原来这丫头会说话啊，那装什么哑巴？”

“定是有问题，你知道不？听说当年她爹就是让她克死的。”

“可不嘛，就她爹死那回之后。她娘用针把她的嘴巴缝上了，她才又不说话了。”

“后来她娘不要她了，结果她又离这么远都能克得她娘倾家荡产。”

“也是，怪不得他弟弟会平白无故地毁了人家的马棚，真是讨债鬼。”

陈龙他爹伸手推了一把我祖母，祖母后脑勺磕在了门槛上。

“祖母！”我尖叫着扑向她，脑中轰鸣声不绝，如大雾散去，许多尘封已久的记忆涌上心头。

这么多年了，我终于能正常说话了。

我娘此刻才如梦方醒，也奔了过来，祖母却已昏厥过去。

眼看事态严重，很快有人报了官。衙役来了。

紧接着大夫也赶到，却未能救回祖母。在大夫赶到之前，祖母已咽了气。

我扑在祖母身上哭得像个泪人，自娘回来这几日，我仿佛流干了所有的眼泪。

我恨恨地看了一眼躲在娘身后的苏景天，他脸上无悲无喜，有的只是不以为然。

官差了解前因后果之后，又亲自去了田间搜取证据。

最后向村民表明是陈龙、陈虎对我意图不轨被蛇咬死的。

陈虎在给陈龙吸蛇毒之时，却因一直牙疼未愈，口腔溃烂而也染上蛇毒。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陈龙、陈虎是我害死的。相反，祖母的死和他们一家脱不了干系。

推我祖母的就是陈龙他爹，考虑到他们家刚丧了两个儿子。

官差私下告诉他们家若能取得我家的画押和解，判刑时或许可以往过失杀人上靠。

听了这话我冷冷地看着娘：“我不管你存了什么心思，他们家必须有人给祖母陪葬，必须有人死。”

“祖母在世之时，你未尽过一日孝道。你若敢画押和解，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

娘望着我沉默良久，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我望着村长的小姨，她家在村里开了一个鸡舍，养了三四百只鸡。

她见我盯着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

我看着她，像是在跟她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村里的鸡太多了，若是吵到祖母上路怎么办？”

她表情像吞了苍蝇一般：“盼儿想吃鸡了吗，我家有的是鸡。给你祖母办丧事，记得跟姨说，从姨这儿买，姨给你便宜。”

我摇摇头：“你家的鸡太吵了，我不吃。”

她冷哼一声扭着腰肢走了，当夜她家的鸡舍进了黄鼠狼，只杀不吃，一只鸡胡乱地啃了两口就扔在那儿了。

三百多只鸡一夜之间死尽，甚至未留下一只完整的。从现场看纯粹是一场虐杀。

从外面竟然未听到一点声响，连个鸡鸣声都没有，有的只是次日村长小姨的无能怒吼。

她当即就报了官，官差来了之后表示不受理，从未听说诅咒还能当证据的。

我家门前支起灵棚，祖母只有我娘这个不孝女。

往来的宾客多是那日来看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