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未归来时我们祖孙相依为命，你一回来就惹出这许多是非，我看你才是那个讨债鬼。我真不该生你。”

祖母为我梳洗完毕，又仔细检查了我的身子。

直到确认我确实未曾失贞才稍稍安心。

还未等祖母兴师问罪，天刚蒙蒙亮，陈龙陈虎的家人便登门拜访。

来了十几口人，半个村子的百姓都蹲在我家门口看热闹。

陈龙、陈虎的爹娘不是空手而来，他们抬了两具尸身，浩浩荡荡地堵在我家门前。

苏景天见有人敲门，便去开了门。

陈龙、陈虎的爹娘揪住他问道：“你姐姐昨日去了何处，几时回来的？”

苏景天眼也不眨：“我娘说苏盼儿昨夜出去寻野汉子去了，我哪里知道她几时回来，我早已睡下了。”

我祖母听了这话差点晕厥过去，陈龙、陈虎的爹娘开始嚎啕大哭：“老天爷啊，苏盼儿你这不知廉耻的小贱人，勾引我两个儿子！”

“昨夜我佐儿、佑儿两个半夜未归，我与他爹出门寻找。后来发现两人都昏倒在了稻田里。”

“佑儿还有一口气在，说是去寻苏盼儿。”

“定是这个该天打雷劈的小贱人勾引我儿子啊，他们马上就要赴京赶考了啊！”

邻里乡亲将我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对着我指指点点。

村长的表妹嗑着瓜子：“才十二岁就会勾引男人了，还一次两个。你们说她虽是个哑巴，但别的地方倒是颇有天赋啊！”

祖母强撑着一口气：“不是我家青儿，我家青儿没有做那等事，你再在这里满口喷粪，我就不客气了！”

赵婶子搭话：“苏盼儿她姥，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咱村里读书人本就不多。老陈家省吃俭用地供出两个秀才来，如今出了这等事，你不给人家个说法吗？”

祖母冲她骂道：“说你个头，我们家青儿才十二岁。她虽然不爱说话，她是什么样的孩子街坊四邻不知道吗？我家青儿老实本分。”

有个眼尖的婶子一把将我从屋里拉了出来，阳光照在我的脖颈上，上面还有青紫的痕迹。

周围像是凉水泼进了滚油里一般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哎呀妈呀，这般小就能勾引男人了。这青一块紫一块的，还说什么都没发生？”

“陈大嫂啊，你节哀顺变啊。可怜你那两个大小子遇到这么个勾人的狐媚子。”

有几个老头子目光暧昧地瞥着我，嘀嘀咕咕地说什么“虽说年纪小，但能受得了吗”之类的话。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不明白这些人怎可如此造谣生事。

陈龙、陈虎的爹娘像是坐实了我的罪证一般，拿着锄头冲进了我家，将能看到的东西尽数砸烂。

我娘带着苏景天早就跑得不见踪影。

我祖母拼命地阻止这群人：“你们住手，凭什么砸我家？做错事的不是青儿。”

我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我的第一句话：“不是我，我没有害人，也没有勾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