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后来阮叶渐渐长成，她离开陆辰的羽翼，像终于绽放的梨花，开始散发自己独有的魅力。

某日，陆辰惊鸿一瞥。

春季已过，他的心里却贪恋着一场并不存在的梨花雨。

陆辰知晓，自己完了。

阮叶十二岁那年被说是陆家的童养媳，她就羞愤地哭了，好几日不敢出门。

若他真的与她在一处，寄养的关系，名义上的兄长，她能承受得住那些闲言碎语吗？

从陆辰察觉自己动了心的那一刻起，他就更要完完全全地，只能是阮叶的兄长。

否则，刚及笄的小姑娘，他亲自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他稍微动点心思，就能将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陆辰是个成年人，他不能不负责任地想当然。

何况，阮叶表明心意被拒后，再也未曾表现出对他的觊觎。

陆辰没有自负地认为阮叶会一直喜欢自己，所以她疏远了，他也会患得患失。

阮叶去了京城，是去学习丹青之艺，是去完成自己的抱负。

陆辰舍不得，但他不能阻拦，阻拦了，他才真正令人不齿。

他唯一的失控，也只是——

一个情难自已，而又戛然而止的吻。

陆辰想的是，阮叶才二十岁，还太小了。

等她再长大些，再成熟些，若那时她身边还未有人，他会去追她的。

京城也不算远。

他没想到的是，他会永远失去她。

……

泪流满面地说完这些，苏妙妙问：

“阮叶，你未曾看过那本书，对么？”

觉醒自己是白月光的时候，我只看了系统给的梗概，并未翻阅那本书。

陆辰和替身的恩爱故事，我如何敢看？

见我摇头，苏妙妙拭了拭泪：

“那系统说我是出了差错的女主角，或许因为，我本该在五年前就魂归离恨了。”

“阮叶，是你救了我啊。”

“你去看看那本书吧，看完你就会明白的。”

系统离开后，那本书仍留在我的意识之中。

我第一次在意识空间里，翻阅它。

故事的开头，是陆辰初见“苏妙妙”。

京城声名远扬的才女，被选入宫中做了女官。

陆辰路过，一眼被她吸引。

年少有为的新贵，自此对女官展开不动声色的追求。

他温文尔雅、体贴周到，轻而易举地俘获了少女的心，两人不久便定下婚约。

直到“替身”的事实曝光。

朝中大臣都惊叹，陆辰是从哪里寻来与白月光这般相像的一个替身。

“苏妙妙”无法接受，哭着质问。

陆辰像是垂死挣扎，他说：

“不是替身。”

“我只是爱上了另一个阮叶。”

所有人都忽略了他的前半句，后半句则成了定他死罪的铁证。

无人理解他。

可我翻阅全文，越看越心惊，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书里的“苏妙妙”，与我不仅仅是像而已。

性格、脾性、为人……甚至连画线条会不自觉翘起小指这般的小怪癖，都与我一模一样。

这世间，不可能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苏妙妙说她本该在五年前魂归离恨。

因为书里的那个“苏妙妙”，根本不是她。

是遭遇劫难的阮叶，失去记忆后，魂魄附在了苏妙妙的身上。

从来没有什么替身。

陆辰喜欢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我。

可那个世界，无人理解陆辰，甚至连那个阮叶都不理解他。

他只得将痛苦掩于心底，吞下这枚“替身”的苦果，一次又一次不顾性命地奔向那个阮叶。

阮叶素来厌恶“替身”之说，却终究被他的真心所动。

无人知晓陆辰这份情意之深。

众人皆道他终是走出了白月光的阴影。

……

我伏于陆辰的病榻前，泪如雨下。

若是五年前我便读过那本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