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最后她一字一句对父皇说：“臣妾绝不会离开陛下的，死也不会。”

江妃娘娘在殿外继续敲门：“昭阳，开门啊，许娘娘给你带了糕点，还有你的俊儿哥哥也来了。”

我也听见一个小男孩在发脾气，说不喜欢这里，要回去玩投壶。

“我不会给你开门的，你们走吧。”我大声说道。

虽然我很饿，虽然我很想吃糕点。

江妃娘娘不再与我说话，她直接唤母后的闺名：“宋清，你出来，我们再谈一谈。”

“你也不必这样躲着我，往后总还是要见面的。”

“何必呢，缠着一个不喜欢你的人。”

良久，她终于走了。

我悄悄打开门，殿外空无一人。

唉，她要是把糕点留下就好了。

我饿得腹中作痛，在食盒里翻出一块我之前掉在地上的桂花糕。

虽然母后说不能吃掉在地上的东西，会生病的。

可我太饿了，我没忍住。

我小心地拂去上面的灰尘，吃了一口后想起母后也还没用膳。

母后说生病时要进食，用了膳才会好起来。

我捧着桂花糕走到母后身边：“母后，您用些吧，用了膳就会好起来了。”

母后不吃，我只好像喂药那样把桂花糕掰成小块送入母后口中。

然后我躺在她身边。

明日，母后就会好起来了吧。

我又醒了。

天还未黑，还未到明日。

母后身上的味道更重了。

我搬来小凳子把窗户打开通风，母后以前就是这样做的。

“喂，公主殿下，危险，快下来。”对面一个侍卫大声喊道。

“对面宫女在干什么，公主殿下要掉下来了！”

我对他说：“我没有爬窗，我是在开窗。”

可侍卫好像没听见，还是让我快下来。

我下来了，侍卫终于不喊了。

风吹了进来，吹动母后柔软的发丝，那不好闻的味道终于淡了些。

那幅画像也被风吹落在地上。

我拾起画像，看着画中的我们。

那夜，母后说死也不会离宫后，父皇便再未踏足凤鸾宫。

母后却带我去了御书房寻父皇，说要留下几幅画像。

母后梳妆打扮得格外精致，也为我换上了最美的云锦裙。

父皇冷着脸道他午后要处理政事，让母后带我回去，还说往后莫要来御书房。

母后并未动怒，柔声对父皇道：“这是最后一次，臣妾以后，再不会来了。”

“就再画一次吧，昭阳长大了可以看，要不然......要不然多可怜。”

父皇终是应允了。

画像时，画师一直让父皇母后靠近些，让他们多笑一些。

可到头来，只有我一人笑靥如花。

画完后，母后对画师说加急，越快出画越好。

然后母后又对父皇说：“昭阳想去御膳房吃点心，我们一道去可好？”

父皇眉头微蹙：“那些油腻食物少让孩子吃。”

母后浅笑道：“就再吃一次吧，以后就不吃了。”

随后她拉起父皇的手：“真的，不骗你。”

我也在父皇脸上亲了一下：“父皇，我想吃。”

父皇无奈地随我们去了。

母后点了许多美味，连平日不许我碰的蜜饯也让我尝了。

我真是欢喜极了。

御膳房里不少小公子小郡主，个个都有父母亲陪伴，可我觉得我是最最最幸福的那一个。

我吃得满嘴都是糖霜，父皇取了帕子为我擦拭，母后在一旁将我们画下来。

父皇问这有什么好画的，母后说因为有趣啊。

最后她还让御前画师为我们三人一同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