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只差东风

他一边说一边从随身文件袋里抽出一叠资料递给姜妙妙：“你看，这是上周海选演员的情况总结。报名的人可把我们剧组门槛都踩破了，光甄環这个角色就有两百多号姑娘试镜呢！不少新人很有潜力，我们初步挑出了几个合适人选。”

林闲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补充，“还有位姑娘试镜时，把自己打扮得跟清朝嫔妃似的，差点把场务赵明都吓跪了，可见大家都很拼。”

姜妙妙被逗笑了，接过资料一页页翻看。

林闲续道：“剧组其他筹备工作也没落下。服装、化妆、道具都在加紧准备，连甄環戴的簪子都做好了好几个方案，就等你这个导演拍板呢。”

说完这些，他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眯眼笑望着姜妙妙：“总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你啊，就是我的东风。”

姜妙妙听完只觉手心微微出汗。

她放下资料，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林闲：“好家伙，你把一切都准备得明明白白，就差我点头是吧？”

她叹了口气，“可是林闲，你确定让我当导演不是一时脑热吗？我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之前不过导过几个广告和小网剧，哪敢碰这么大的IP啊！”

姜妙妙干脆把心里顾虑一股脑倒出来：“还有，你真打算全用新人演员？海选出来的人是有潜力，但毕竟都是生面孔。观众买账吗？投资方会不会不放心？更何况，你咋不直接请个有经验的大导演，非让我这新手顶上？这可是《甄環传》，搞砸了肯定要被喷死的！”

林闲并未被她的连珠炮吓住，反而不紧不慢地点点头：“担心是正常的，说明你有责任心。不过啊——”

他话锋一转，语气轻松起来，“大导演？请得起我还找你干嘛！一线导演的片酬能顶我们半部戏预算呢。再说，大导演未必愿意接翻拍剧，人家忙着搞创新呢。”

“至于演员嘛，”林闲吹了吹茶面漂着的茶叶，悠悠道，“新人有冲劲，没架子，肯下苦功。一部戏观众买不买账，靠的是故事好不好、演员演得真不真。新人只要演得好，一样能把角色立起来。当年的甄環扮演者刚出道时不也是新人么？”

他放下茶杯，压低声音笑道：“退一步讲，预算就这么多，就算想请大明星，人家档期未必凑得上。我们自己发掘新人，万一戏火了，还能顺便捧出几位新星，多有成就感，不是吗？”

姜妙妙沉默不语。

林闲目光愈发真诚：“至于导演，我不是没想过别人。可转了一圈，谁有你对这故事的了解和热情？我很清楚你的才华，也明白这部戏对你的意义。”

他语气放缓，轻叹道：“我也想亲自导戏，可实在分身乏术啊。最近公司同时开了两部戏，除非我会影分身之术，不然根本顾不过来。《甄環传》这个项目我是肯定不会撒手的，但导演的位置，只能托付给我最信任的人。而这人里头就有你。”

林闲朝她挤挤眼，恢复半开玩笑的口吻：“而且我连投资人都说服了用新人导演，就差你这临门一脚呢。”

姜妙妙瞪大眼睛：“你连投资方都搞定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先跟我商量一下！”

林闲赶紧捏起一块桂花糕讨好地递过去：“这不叫先斩后奏，这叫未雨绸缪！我笃定你会答应的嘛。要是你不点头，我只好天天去你家楼下哭，哭到你心软为止。”

姜妙妙给他逗笑了，作势白他一眼：“行啦行啦，别整苦情戏那套。我可不想每天出门都看见你蹲在门口抹眼泪，邻居还以为我欠你巨债呢。”

玩笑过后，她语气一正：“不过既然你忙不开身，当初怎么不让夏知音来负责？她资历比我深，又是你女朋友，你俩搭档不是更合适？”

林闲耸耸肩：“你以为我没想过？我当然第一时间问过她。结果她比我还忙——眼下正在筹备她的新电影，在剧组忙得脚不沾地呢。再说，我们俩一直各忙各的，我也不想因为拍戏的事回家跪搓衣板。”他无奈一笑，“所以啊，这个重任只能落你肩上了。”

姜妙妙缓缓点头，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消散无踪。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茶杯，杯中碧绿的茶汤轻轻晃动，映出她略显犹豫却又渐渐坚定的脸庞。

姜妙妙陷入沉思。

林闲的话在她脑海中激起层层波澜：感动、忐忑、兴奋、迟疑，各种情绪交织。

一方面，林闲如此信任她，将这么大的项目交给她，这份知遇之恩让她感激又惶恐；另一方面，机会近在眼前，如果因为害怕失败而退缩，她将来一定会追悔莫及。

恰在此时，不远处那两位下棋的老者哈哈笑着收起棋盘。

胜负已分，可两人神态轻松，仿佛刚才的紧张对弈不过是一场玩笑。

姜妙妙望着他们坦然自若的样子，心头不由一松。

是啊，拍戏又何尝不是如此？

尽力而为，享受过程，成败得失就看淡些吧。

更何况她才二十多岁，有的是机会去折腾，何必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想到这里，姜妙妙眨了眨眼，嘴角缓缓扬起。

她抬起头，对上林闲期待的目光，忽然莞尔一笑：“好吧，林闲。你都把机会送我面前了，我要是再推三阻四就太矫情了。”

林闲一愣，随即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姜妙妙爽朗地端起茶杯，一仰而尽，然后朗声道：“这导演的工作，我接了！大不了以后要是拍砸了，我跟你一起卷铺盖跑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林闲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这才像话！咱们姜导总算就位了！”他说着站起身，郑重其事地朝姜妙妙伸出右手，“那么——合作愉快！”

姜妙妙噗嗤笑出声，也站起来与他紧紧握手，半开玩笑道：“合作愉快！林老板以后可要多多关照哦！”

暖暖的灯光下，两人坚定地握手。这简单有力的一握，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能让彼此安心。

落座后，林闲难掩兴奋，开始规划起后续：“我们尽快安排最后一轮试镜，你到场一起挑定演员；下周初和美术、服装团队碰头，敲定布景和造型；剧本和分镜我晚点发你，周末记得先熟悉一下。争取下个月初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