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噩梦

林然抿紧了唇，不再说话。她默默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衣角，心里的一角却已崩塌成废墟。

这一夜，她失眠了。

床上的林然睡得极不安稳，夜里翻来覆去，眉头紧锁。

梦境像一张巨大的网，把她牢牢困住。

她梦见自己站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向谦坐在对面，脸上挂着冷笑，手里拿着一部录音笔。他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那是她和韩东奶奶李月华派来的人对话的录音。

“放心吧，我能搞定柏杰，让他没法在林闲的团队混下去。”

录音里的林然语气坚定，甚至带着点得意，“他那点小角色，能翻出什么浪？我随便找个机会，就能让他臭名远扬。”

向谦在梦里盯着她，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冰冷：“林然，这段录音够清楚吧？你以为还能跑？钱你收了，事你得办。”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敲着桌面，“柏杰现在是大红人，你要是敢反悔，这东西可就直接到他手里了。”

梦里的林然慌了，声音发颤：“我不想干了！他现在火了，我没法下手！”她想扑过去抢录音笔，可身体像被钉住，动弹不得。

向谦冷哼一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晚了。你早该想到，收了李董的钱，就没回头路。柏杰越红，你越得把他拉下来，不然……”他顿了顿，眯起眼，“你知道后果。”

梦境一转，场景变得混乱。

柏杰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那部录音笔，满脸失望地看着她：“然然，你怎么能这样？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信任你？”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痛心，林然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想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突然，周围全是记者和粉丝，闪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有人喊：

“十四阿哥被女友背叛！”

“柏杰完了！”

紧接着，柏杰转身离开，背影模糊在人群中，林然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片黑暗。

“啊！”

林然猛地惊醒，喘着粗气坐起身，额头满是冷汗。

后背的睡衣早已湿透，黏在身上冰凉刺骨。她瞪着天花板，胸口起伏不定，梦里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旁边的柏杰被她的动静吵醒，揉着眼睛翻身坐起来，声音还带着睡意：“然然？怎么了？做噩梦了？”

林然一僵，转头看向他，强挤出一个笑：“没事，就是……梦到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低头，手指攥紧床单，努力掩饰自己的慌乱。

柏杰皱了皱眉，凑近了些，手搭在她肩膀上：“脸色这么差，还说没事？你后背都湿透了。”他起身下床，从柜子里拿了条干毛巾递给她，“擦擦吧，别感冒了。”

林然接过毛巾，低声说了句：“谢谢。”她擦着额头的汗，心跳还是快得像擂鼓，梦里的场景太真实，真实到让她觉得下一秒向谦就会真的站在门口。

柏杰坐回床边，歪着头看她：“到底梦到啥了？说出来，我给你分析分析。咱十四阿哥现在可是顶流，啥怪梦我都能摆平！”

林然听他这轻松的语气，心更酸了。她咬了咬唇，勉强笑笑：“真没事，就是梦到被人追着跑，挺吓人的。”

“追着跑？”柏杰乐了，拍了拍胸口，“那肯定是粉丝！下午超市那阵仗你没见，我跑得跟飞似的。可能是你替我担心了吧。”

林然低头没接话，手里的毛巾被她攥得皱成一团。

柏杰见她不说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行了，别想太多。咱现在住这么好的地方，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睡吧，我陪着你。”

他躺回去，闭上眼没两秒就又睡熟了，呼吸平稳。

林然却再也没法合眼。她盯着柏杰熟睡的侧脸，心里翻江倒海。

梦里的录音是真的吗？

她不知道。

但那张藏在包里的一百万银行卡是真的，向谦的威胁也是真的。

天色渐亮，林然还是没睡着。

她悄悄起身，走到客厅，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晨光。

冷汗干了，可心里的寒意却散不掉。她喃喃自语：“怎么办……我真的没路可退了。”

第二天一早，柏杰醒来时，林然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捧着杯咖啡，神色憔悴。

柏杰走过去，挠了挠头：“然然，你昨晚没睡好吧？眼圈都黑了。”

林然抬头，挤出个笑：“有点失眠，没事。你今天不是要去公司吗？快收拾吧，别迟到了。”

柏杰点点头，跑去洗漱，嘴里还哼着歌：“林导说了，可能给我加戏，我得好好表现！”他没注意到，林然听到“林导”两个字时，手里的杯子微微抖了一下。

柏杰走后，林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

向谦昨晚发来的消息还躺在那儿：“别忘了你的任务，柏杰越红，你越得快。”她手指悬在屏幕上，想回又不敢，脑子里全是梦里的场景。

林然咬紧牙，喃喃道：“我该怎么办……”

此时，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来，对面传来低沉的声音：“林然，今天是最后期限，想清楚了。”

电话挂断，林然愣在原地，手心全是冷汗。

林然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在“加入黑名单”键上，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向谦那些话像根刺，扎在她心头。她咬紧牙，嘴里嘀咕：“这混蛋，真不给我活路。”

陌生号码的电话刚挂没多久，微信又弹出一条新消息。

向谦发来的，简短却带着威胁：“下午三点，城东咖啡厅。别迟到。”

林然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地上。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去，还是不去？

不去，向谦手里的录音随时能毁了她；去，她就得继续这条背叛柏杰的路。

“怎么办……”她低声自语，眼神飘向客厅角落的行李箱。

昨天搬进来的新公寓还散发着淡淡的装修味，柏杰昨晚还兴致勃勃地说要在这儿给她做顿大餐。她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全是柏杰那张真诚的笑脸。

可向谦的录音像个定时炸弹，她没法装聋作哑。

最终，林然抓起包，换了件外套，硬着头皮出了门。

城东咖啡厅，向谦早早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边放着一杯没动过的黑咖啡。他穿着黑色毛衣，帽檐压得很低，整个人透着一股阴沉劲儿。

林然推门进来时，他抬眼瞥了她一下，嘴角微微一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