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他什么都知道

躺在床上，听闻门吱呀一声响了。

四当家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门口逆着光而站的秦百华，他微微一愣，却并没有很惊讶。

他知道，秦百华迟早都是会来找他的。

毕竟昨日就算没有人特意来和他报喜，可是听着窗外的欢呼雀跃，以及人群窃窃私语的谈话声，还有来给他送饭村民们脸上的喜色洋洋，他便知道，一定是希望村和黑风寨之间的战争结束了！

他们既然能这么开心，还有空来照顾自己这个黑风寨的余孽，就说明他们一定是赢家。

如今看到秦百华出现，结果更是不言而喻。

四当家扯动嘴角，脸上露出一抹笑。

“恭喜你了秦姑娘，看来这次是你们大获全胜。”

秦百华没回答，抬脚缓步走到了四当家的面前。

望着他满脸欣慰的笑，狐疑皱起眉头，随手拉了把椅子，在四当家的面前坐下。

“你是真心恭喜我，还是因为知道接下来要处理你，所以你故意讨好我？”

“这种事，我说了与不说，又有什么意义呢？其实以秦姑娘的洞察力，都看得清楚吧！”

四当家苦涩一笑，语气平静开口道。

秦百华闻言，冷哼一声：“那我只能说一声，算你识相！昨日黑风寨已经彻底不复存在了。”

“三当家，二当家和大当家全都死了，里面的小弟也是一个没留，我绝不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因为留着他们，只会是这世上的祸害！”

四当家了然点头，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当真从秦百华嘴里说出来时，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想起黑风寨最为鼎盛时期，方圆百里都要对他们退避三舍！

流民知道黑风寨有吃的，却完全不敢去抢。

甚至县城，哪怕京城都有他们的传闻，但始终没有人敢靠近，因为靠近便是死！

可就是这样一群穷凶极恶之徒，最后却死在了以秦百华为首，只想好好生存下去的村民手里。

说出来，可真是让人唏嘘感慨呀！

还好自己不在寨子里，没有看到所有人被杀，黑风寨覆灭的那一幕。

否则四当家觉得，他心里很难不会感到难过，就算他已经成为了希望村的阶下囚，可他毕竟和那群人并肩作战过。

“原来是这样，秦姑娘当真英勇！以前是我们小看了你，实在是觉得惭愧……”

“看来这世上，有的只是强者与弱者之分，很明显，无论秦姑娘你是男是女。都是无可否认的强者。”

秦百华没说话，目光平静看向他，直视四当家的眼睛。

他上扬的嘴角缓缓下落，撇开目光不再和秦百华对视。

深吸一口气，再度抬眼时，眼底只剩下坦然清明。

“所以秦姑娘已经除掉了黑风寨的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大概就要除掉我了吧？”

秦百华挑眉，总算露出了一抹疑惑的神情。

“你怎么知道，我要除掉你了？”

“这很简单，我并非傻子，也并非看不到你每次来见我时的杀意，就算给了我所谓解药，可我知道秦姑娘你还是想要杀了我，哪怕我告诉了你再多情报，但这都不足以抹去我身上的罪孽。”

“若想赎罪，那我就唯有一死！也只有我死了，所做的一切才不会被斤斤计较……”

就算四当家是最先投靠他们，也是最先向他们服软的。

但他知道，以他的身份，秦百华不可能对他有任何好脸。

所以哪怕听到了四当家的解释，秦百华也只是勾唇冷笑。

“看来你了解得还挺清楚的！心里明白就好，就算你投靠了希望村，就算你告诉了我许多情报，但是仍然改变不了你杀了很多无辜的人！”

“你和死掉的几个当家一样，都是不足以被原谅的，像你们这种人，本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四当家点了点头，脸上的苦笑越发明显。

他只是平静地躺在床上，根本不挣扎。

“没错，秦姑娘你说的对。”

他低垂眼眸，盖住眼底的落寞与后悔：“像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世上，我不过是苟且偷生而已。”

“所以秦姑娘今天来，就是想要杀了我的对吧？不过就算秦姑娘你今天不动手，再过些日子，我恐怕也活不了了……”

秦百华一愣，挑了挑眉：“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四当家点了点头。

“是啊，自己的身体状况，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几天前，我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虽说吃了解药，可那解药根本一点用都没有，我身上又开始发冷。”

“所以我猜测，解药一定是假的，只能暂时缓解症状，秦姑娘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让我活下去吧？”

“或许之前，我察觉到这件事后会暴跳如雷，会指责你不讲信用，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可如今我不会这么想了……”

“我理解秦姑娘你所做的一切，也理解你的狠心与决绝，这本就是我该承受的，我应当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

秦百华幽幽看向他，没想到四当家会和她如此坦然开口。

不过，她还是再度开口提醒道：“你应该清楚，就算你这么和我说，就算你真的忏悔了，我也不会放过你，因为我无法代替那些被你杀掉的人原谅你！”

“秦姑娘放心，我没有想要博取你的同情和可怜，我知道自己十恶不赦。”

“在村子里待的这段日子，竟让我久违感到了一丝家的温暖……哪怕这个屋子冷冷清清，可是每当闻见村里的炊烟味，我总觉得自己好像还生活在那个安定的时代。”

“没有战乱，没有天灾，人们更没有变得残暴嗜血，那时候的一切可真好啊……”

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秦百华缓缓起身，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居高临下地看向四当家。

“我给你的，的确是假解药，你没有猜错！再过几日你就会毒发，到时将会生不如死！不过你到底给村里提供了不少情报，也没有带坏我的孩子，反而还教了他们许多道理，所以我可以给你个痛快，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了？”

四当家闻言微愣：“难道小宝他们来找我的事，秦姑娘你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