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愿为他赴汤蹈火

大当家忽然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青竹则是二话不说，立刻跪倒在地。

看着他突然跪下，大当家吓了一跳，下意识后撤两步。

“大哥，无论如何，我总算是重新找到了你，并且能够陪伴在你身侧，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选择当了山匪，但只要这是你想做的事情，我就会陪着你一起做！”

“因为如果不是你，我或许早就已经死了，根本不会活到现在。我或许是一个不会同人打交道的，但我知道什么叫做知恩图报，你对我的恩情，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过，所以如果有我能够帮得到你的地方，我必定鞠躬尽瘁……”

看着他此刻的模样，听着他所说的话，大当家却忍不住笑出了声，眼底藏着一抹悲凉。

“你如今不觉得我很可笑吗？既然我以前帮过你，那你就应该知道，我出生于什么样的家庭，什么样的背景，那时候的我当真以为这世上的人都该同我一样好。”

“可后来我才发现，这世上充满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和算计！看到我变成如今这样，你难道不会觉得很可怕？为什么还要一直留在我的身边，为什么直到如今才告诉我真相，你以为这样做，就能让我心里欣慰？不，这会让我回忆起曾经和现在，更觉得可悲而已！”

他声音落寞开口，眼神之中都暗藏着难过。

其实比起二当家认出了他，其实大当家更宁愿二当家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没有他的帮助，他也不想让旁人知晓曾经的宁远侯府世子，如今做了山匪！

可是千算万算，他怎么都没有料到，当初直觉告诉他一定要救的人，却是知晓他的身份的人。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秘密了……

“我知道大哥你会很生气，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情而生我的气，我也选择接受，只是我对大哥你是什么样的身份没有任何意见，我想追随的只是你这个人，但我猜……那个孩子或许和大哥你曾经的身份有关系，所以你会因为他而坐立难安甚至焦虑。”

“如果大哥你有需要，我可以亲手为你了结了那个孩子！只要他死了，以后这世上就不会再有能够威胁到您的人。”

“如果大哥你觉得因为我知道你以前的身份，心里仍旧感到不舒服，你也可以将我动手杀了，我保证不会有任何反抗！”

青竹这番话，已经将他的心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就是只要能够让大当家开心，无论什么事情，他都愿意去做，哪怕是让大当家杀了他都可以。

可他越是这样，大当家反而瞪大眼睛，眼底满是震惊……

“你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

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大当家声音尽全力保持着平静：“或许对于你来说，我当初的帮助可能意义非凡，但其实对于我而言，我根本就已经不记得我曾经帮过你的那些细节了，毕竟我帮过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根本不缺你一个。”

“所以，你也没必要为了这件事情付出这么多！另外，不许你去动那个孩子，如果他要死，那也只能是死在我的手里，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能对他动手，否则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你，听明白了没有？他不是你能够动得起的人！”

大当家又一次开口强调道。

青竹眼底闪过一抹不甘，不过既然大当家都已经这么说了，他自然也就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单独静一静。”

他摆摆手，示意青竹离开。

开始的时候心情有多恼火，在和青竹谈了这些事情以后，大当家心情反而平静了不少。

看着他离开房间，顺手把门关上以后，大当家整个人都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抬头望向房梁，然而脑海间却如同走马观花一般，闪现过他的这些年。

他曾经是京城里身份最贵重，最炙手可热的小郎君，那时的他无数人追捧赞美，他原以为他的人生，本就应该那般飞扬耀眼…

然而曾经，都已经是曾经了。

如果还是那个时候，他怕是打破脑袋也根本想不到，那一切都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地过去了。

如今，剩下的徒有怀念……

“爷爷，父亲，你们一直都告诉我，要做个忠贞之士，可我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被骗的很惨，甚至差点被那群流民合伙给吃了！”

“这世道不公，不能怪我。可为何在我落草为寇，再也不打算为任何事情负责的时候，偏偏让我遇上了他呢？如今遇上他，又能怎么办？”

“若是曾经，或许我们还有一争之力，可现在我手上已经沾染上了太多的鲜血与罪孽，我已经不再是一个合格的杨家人，你们在天之灵怪我骂我不认我，怎么样都好，只是我从没有打算后悔自己所做出的选择！”

“因为这不是我想选的，而是天道替我选的……所以日后，我必定和他之间有所一战，如果到时候我死了，我希望他能够如同他所言，夺回他想要的东西，可是如果……他死了呢？”

话说到一半，大当家不再开口了。

他只是苦笑出了声，随后摇了摇头，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如果可以，他希望不要看见吴喻言死掉的那一幕。

……

秦百华处理完松子的事情以后，天色已经临近傍晚了。

今日村子里十分安静，几乎连孩童的玩闹声都听不着，整个村子都沉浸在悲伤肃穆的气氛中，没有谁敢表现出格外开心的模样。

不过，也的确没有什么事情可值得开心的。

秦百华回到家时，饭菜已经做好了。

由于今晚吴小宝他们已经能够吃东西了，所以李翠花特地做得十分丰盛。

没想到就连宋知意，居然也从屋里出来了。

看到她走进厨房的那一刻，小家伙们虽然早就知道她会出来，但此刻还是不由得高兴，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纷纷和宋知意打招呼。

到底是刚生过气，宋知意看到他们还有些尴尬，并没有多说什么点头。

微微一笑，随后便坐了下来。

而随着她一起落座的秦百华，却面色凝重，没有半分笑容可言……